结果才一进到正院,就隐约听见廖无言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训斥声: “……你当真好大的脸面, 好生的荒唐!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 竟带着三皇子狎妓!更吟诵什么淫词浪曲,临泉啊临泉,不要以为你不入朝为官就可肆无忌惮……” “你如此行事, 可对得起师父的栽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只怕要气得当场暴毙!” 一直听外头“临清先生”“临清先生”的叫,他们都几乎要忘了对方大名临泉了。 临泉小声辩解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弱小可怜但气人, “我去南边看过师父他老人家了,病早好利索了, 只是不肯回来……一顿饭能吃一整碗红烧肉,我都抢不过他哎呀!” 廖无言猛地拔高声音,“还敢顶嘴, 敢编排师父他老人家!” 现在进门必然要遭受池鱼之灾,两人对视一眼,都犹豫要不要等他骂完再进去。 然而廖家的下人早在一开始就通报了,还不等他们掉头跑时,廖无言尤带着怒气的声音便自里面传出,“没做亏心事,你们躲什么!” 晏骄和庞牧齐齐龇牙,呦,听听,明显被气的不轻啊。 稍后两人一进门,就对上正满脸尴尬缩在一旁喝茶的卫蓝。 见他们进来,卫蓝明显松了口气,起身相迎的神色犹如见了分担火力的过命战友一般,热情到令人发毛。 “大人,晏姑娘,别来无恙。” 时隔许久,他却还是习惯这么叫。 晏骄和庞牧见了他也很是高兴,都顾不上廖无言的黑脸,直接上前拉着他寒暄起来。 “好像瘦了些,但更精神了,人也锐利了。” 果然官场是个锻炼人的所在,哪怕卫蓝现在只是翰林院修撰,却也零距离目睹甚至是经历了政治的复杂和可怕,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几乎改头换面。 庞牧问道:“任泽也来了,你们可曾见过?” “自然是见过的,”不等卫蓝回答,被晾在一边的廖无言就凉飕飕道,“这两日天天出去见面,若不是我今儿叫着,还不肯来呢!” 卫蓝笑容越发尴尬,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很明智的咽了回去。 罢了,左右师父说的都有理。 晏骄跟着缩了缩脖子,小声问卫蓝,“那任泽呢?” 卫蓝同样压低声音,啼笑皆非道:“我们今儿都被先生骂了一顿,他被撵回国公府抄书,估计今晚没的睡了。” 庞牧啧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对廖无言道:“你这就是迁怒了,老大的人了,吃学生的醋作甚么!” 话音未落,包括临泉在内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满脸写着: 你完了。 庞牧一愣,坏了。 就见廖无言双眼微眯,冷笑一声,扬起的袖子猛地朝门外荡开一道波浪,“送客!” 庞牧这一被撵不要紧,直到宫宴当日就再也没捞着见媳妇儿一面。 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大多习惯在腊月二十九摆家宴,好腾出空来赴大年三十的宫宴。 客观来讲,于情于理晏骄都是不够赴宫宴的资格的: 如今她还没跟庞牧拜堂,就算不得国公夫人;若论官阶,又恰好卡在五品的界限以外。 就在庞牧准备入宫求恩典时,圣人倒是主动了一把:特许有伯爵头衔的廖无言带义妹一同前往。 廖无言一接到旨意就乐了,圣人摆明了是故意使坏呢。 宫宴座次根据官爵高低成排,按各自家庭分列,庞牧贵为国公,几乎是贴着御案坐的。而廖无言只是伯爵,少说得往后延两排,到时候别说亲热说话了,一片人头攒动中想看见对方都难。 显然庞牧也看透圣人的小心眼儿,所以两家在宫门口碰上的时候,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