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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赵晗拿眼睨方泓墨:“又瞒着我什么了?”

    方泓墨借着马车晃动,侧身靠近她,用懒洋洋的调子低低声道:“傻小子做梦你也当真……”

    “我明明听方元说你……”她没能说完这句话,双唇就被他含住了。

    她回吻着他,哼,回府后有的是时间把这事问出来。

    ?

    俞子毅此案虽属预谋凶杀,但最终结果无人被杀身亡,只有范思源被陆九所伤最重,另有武师受了轻伤。

    俞子毅最后被判杖两百,徒役三年,陆九劫财数额巨大,又有伤人之举,虽供认出主谋,亦被判杖两百,徒役三年,其余从犯均杖一百,徒役三年,不得再回淮京府。

    陆九本身大量失血体质虚弱,加之谢齐修憎恨他差点害了方泓墨性命,虽不曾明言,手下自然有会察言观色之人,杖刑时尤为卖力,陆九当场被打得失去知觉,送回狱中的第二天清晨便一命呜呼。

    俞子毅的父亲是从三品的官员,直系亲人及妻妾犯流罪以下,可用金钱赎免所判刑罚,不必真的受刑,但俞父这左参政也当不下去了,被贬迁地方知府,不得不举家搬迁离京。

    案子判下来后,俞父立即准备了与刑罚相当的银两交予京兆尹府,将拘押在牢里的俞子毅接出来。

    得知俞子毅回了家,方泓墨与赵晗赶去俞府,俞子毅却不愿见方泓墨,只云英出来见他们。

    孟云英一直半垂着头没瞧方泓墨,只朝赵晗说话:“你们别介怀,敏博心结难解,不愿见人,不光是你们……”

    赵晗理解地拍拍她的手,回头看了方泓墨一眼,他怕是有不少话想当面问子毅,可子毅不肯见他也是人之常情。

    如今她最担心的人不是自作自受的俞子毅,而是云英:“云英,今后你要怎么办?”

    孟云英显得平静,只眼神微黯:“他有今天,我亦有过,如今连公公与兄长仕途都被牵连……我曾对敏博说他若是怨我恨我,或是怪我,就写封休书休了我吧。他却说若我要弃他于不顾,他可以与我和离,只是他就再无存留与这世上的理由……”

    她低低叹了口气,将手按于小腹上,浅浅一笑,笑容微带苦涩:“何况还有这孩子。”

    赵晗小声问她:“他还误会着么?”

    孟云英摇摇头:“我好好和他说过,他如今明白了,所以才悔恨自责,愧于与你们见面。”

    赵晗稍许放心些,俞子毅能明白他一直误会了云英,出于愧疚之心,以后应该会待她好的吧,只是他生性多疑猜忌,这一点恐怕是极难改变的,云英以后与他相处,还要更加当心仔细才行:“子毅就是什么话都留在心里不肯说出来才会让误会越来越深,万幸这次没酿成无可挽回的结果……以后你还得多劝劝他,也得多多留心他内心真正想法。”

    孟云英黯然点头。

    年后,俞家一行人离京。

    一大早,方泓墨陪着赵晗去送行。

    出门时天空铁灰阴霾,冷风刺骨,这会儿还飘起零星小雪,方泓墨下车前探头一张,回身就把她斗篷后的帽子拎起来,罩在她头上。

    俞府内外已经有不少相送的亲友,又有小厮忙忙碌碌进出搬行李。俞子毅仍然坐在车里不出来,车上挂着完全不透光的玄色棉车帘。

    孟云英正与她父母亲及姐妹说话,见赵晗过来,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赵晗赠了她临别礼物,与她说了一小会儿话,终究不得不道别。

    云英上车后,车帘忽然掀起,赵晗本以为是她还有话要与自己说,没想到帘后却是俞子毅。

    多日不见俞子毅消瘦了许多,玄色车帘衬得他面色更显苍白,他默默望着立于车旁的方泓墨,隔了一小会儿,缓慢而沉重地点了一下头,接着车帘就放下了。

    马车一辆接一辆地行驶起来,送行亲友中有妇人啜泣之声轻轻响起,直到最后一辆马车也消失于街道远处,送行的人才陆续散去。

    赵晗回身,方泓墨收回看向街道尽头的视线,脸上怅然的神色很快淡去,望着她微微一笑。

    这会儿雪也停了,两人都不想上车,便牵起手来,并肩而行。

    这会儿还是正月里,街道上节庆的气氛仍浓。

    雪停后街上行人车马渐多,店家悬灯结彩,吆喝买卖。路上行人不管贫富,尽皆穿着自己最好的新衣出门。街边不时有孩童拿着木刀木枪跑过,又或戴着面具玩闹嬉戏。

    方泓墨忽而回头,剑眉轻轻扬起,唇角勾起一道弯弧,湛黑而透彻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去不去逛庙会?”

    “去。”她笑吟吟地答。

    只因为,岁月常易老,弹指逝芳华,难得有情人,莫负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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