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就此跟他再无瓜葛吗?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颜:“阿柔,哪怕是为了孩子……让我先给你施针好不好?等你好了,你说什么我都认了。” 他这一生,清贵高傲,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一句软话,唯有在她面前,才放下所有骄傲。 “孩子……”卫柔摸着小腹,缓缓闭上眼:“就当我欠这孩子一条命,黄泉路我陪她走便是。” “师姐!你别冲动!”林初真怕卫柔一心寻死,她语无伦次道:“你不要他救,我们找别的大夫好不好!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卫柔虚弱摇摇头:“这孩子命苦,投胎到了我肚子里,几近波折,已经伤了根本,哪怕她能出生,将来也得受病痛折磨,一辈子泡在药罐子里,与其让她来人世遭这一趟罪……我情愿跟她一起去了。这世上……我已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说了,我能救!”慕行风看着卫柔,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这孩子有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卫柔似乎想说什么,小腹那里的痛意却猛然变得剧烈起来,她五指用力抓紧了身下的床褥,手背青筋绷起,五官也痛的扭曲。 “阿柔!”慕行风心魂具震,他一把摸起银针盒踉跄着扑到床前,一边哆哆嗦嗦取出银针一边冲着燕明戈大吼:“愣着做什么,快些给她输送内力!” 卫柔痛得冷汗连连,头发都被汗水沾湿凌乱贴在她脸上,她仍断断续续道:“慕……慕行风,我不欠……不欠你……” 慕行风只觉得一分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他猩红着眼道:“卫柔,如果你说这些扎我心窝子的话,能让你痛快些,那你便继续说。” 几枚银针扎在卫柔身上几处大穴,她腹部的剧痛缓和了些,却依然呼吸都极其艰难。 林初帮忙扶起卫柔,燕明戈坐到她身后输送内力,很快眉头就皱了起来:“她一心求死,内力输过去,那边没有接引,真气全都散了。” 林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哽咽道:“师姐!你当真就要这样舍下我们吗!” 慕行风捏着银针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他那双素来淡漠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名为溃败绝望的东西:“卫柔,你不欠我,是我欠了你!是我欠了你!让我救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最后八个字,他嗓音低哑得厉害。 卫柔艰难笑了两声:“你救我,只是想要我腹中这个孩子罢。” 慕行风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朝着自己头部涌去,胸腔的怒火让他恨不能将手边一切能砸的器物都砸个粉碎,他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它摔成一堆血沫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为了它!” 卫柔缓缓道:“那你立誓,绝不认我腹中这个孩子,将来也不许见它!” 林初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卫柔此番,只为了让慕行风立下这样一个誓言。 都说为母则强,卫柔知道自己有孕一事被慕行风知晓,他必定不会罢休,借着这个机会让慕行风立下誓言,哪怕以后孩子出生,慕行风也没了再找上门来的理由。 慕行风死死盯着卫柔,气得浑身直哆嗦,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咳到后面,只觉嗓子眼儿窜上一股腥甜,他咳出一口血痰来。 “主子!”葛洄忧心唤了一声,想上前却又被慕行风一个眼神制止。 慕行风用袖子擦去唇边的血迹,看着卫柔,露出一个苦涩而自嘲的笑来:“你长大了,也越来越聪明了……如果,这是你所愿,那我成全你。” 慕行风竖起三根手指,视线依然死死盯着卫柔苍白而虚弱的脸庞,沙哑开口:“我慕行风在此发誓,今生,不得认卫柔之女为慕氏血脉。” 话落,屋子里陷入一种可怕的沉寂,他看着卫柔,眉眼间的笑却温柔一如当初,“好了,先治伤。别怕,我扎针不疼。” 卫柔别过脸,眼角一行清泪还是涌了出来。 她年少时,一度害怕扎针,有几次大病需要扎银针时,他都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哄她。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