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慢了一步,回头望了一眼公交站的方向,那里的广告牌挡住了一个人,剩下一双腿,一双鞋—— 亦如每个在寝室度过的夜晚,两个女孩头碰头,她的手捞起床帐伸过来,手机里是网店的页面,瞧不见她的脸,安宁只听见她的声音,就像一捧清澈的雪水,从指缝流走,她问,你说这鞋哪个颜色好看? 梁霜影从广告牌后头走出来,目送载着他们的出租车远去。 路上的车排放着尾气,所幸微风带来广玉兰的香味,散步去地铁站的路上,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那首《同桌的你》,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安宁抱着吉他的样子,而是黄昏的斜阳倚着擦不干净的窗,倚着堆满书本的课桌,倚着一张张稚气而模糊的脸,一切俨然如初,又好像都变了。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 ☆、c41 既然打定主意要离他近一些,梁霜影不想耽搁时间,当即翻了一遍班群里招实习生的公司名单,相中了属京川的文化传播公司,发了简历。 这件事儿肯定要向父母交代,于是,当天下午她回了趟家。 霜影的爸妈在经过上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之后,只要俩人置于同一个空间里,就是一幕哑剧,交流全靠肢体动作和眼神。好笑的是,反而体现了他们不需言语的默契,比方说现在,正端着一锅热汤出来的覃燕,将头朝厨房一扭,她爸默着脸进去端菜。 梁霜影扶着外婆在饭桌旁坐下。多亏母亲烧菜的手艺,才养出了不挑嘴的一家人,将就了几十年,吃什么都行。 箸勺交错的饭桌上,她提了自己准备去京川工作的事,一双父母皆是愣了一愣。梁耀荣似要开口,覃燕抢先问她原因。 “想换个环境。”她回答。 不仅是父母拧了眉,连外婆都觉得她应该留在珠江,家里有房住,有热饭热汤,她又有一本正经大学的文凭,起点安逸,再过几年,找个好归宿,不用拼死拼活的奋斗,不用撞破头挤进人家的圈子里受罪,多少人求不来的生活。 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覃燕瞧她静静倾听却一言不吭的模样,就晓得她心里认定的事儿,任你说破嘴皮,也是白费功夫。 覃燕和孩子她爸眼神交流了一刻,对她说,“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安全,学着自己做做饭,老吃外卖不行的,外头餐馆那油吃下去你胃都不要了!晚上早点回家,门要锁好……不要乱花钱知道伐?” 她低着眼睛,点头应下。 残余的食物气味,终于随着洗洁精泡沫逐渐散去。 望着厨房里母亲洗碗的背影,梁霜影瞥了一眼沙发那头的外婆和父亲,悄悄从包里摸出一张储/蓄卡,走到她身边。 “这两年我攒了点钱都存在这里,以后省下的钱我也会打到里面……” 她的话没说完,覃燕竖起眉就给推了回来,不顾自己手背沾上滑溜溜的水,她又塞过去,同时说着,“我不会委屈自己的,就希望你跟爸少吵架,好不好?” 当晚,梁霜影买了隔天飞往京川机票,没告诉他,不是想要突/击查岗,只是想象他始料未及愣住的表情,很有意思。然而,想象总是美好。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她捏着手机,通知小魏哥必定走漏风声,所以,快走出机场之前,她将打给了一位盟友。 - 五花八门的豪车,泊于扬名京城的夜总会门前,如今房价能翻过这夜空,它自处一栋矮楼,两排树高的黑人做保安,除了身材有致的佳丽,能被夜总会经理请进去的男人,非富即贵。 前阵子李鹤轩与某位太子爷约定,搞垮两家线上经融公司,他就做局刷卡,要他喝多少就喝多少,今晚是他要兑现的承诺。 这一轮刚起个头,李鹤轩就放下手机,调门高着说,“马上有个美女要来,照着我们温老板标准找的,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而且是纯天然无污染。” 豪华的包房里各色/陪衬的女人之中,也有名不见经传的小嫩模,但她们丝毫不介意,他这一句话剥开,有那么点歹毒,暗指她们是医疗流水线上的产物。 恰好此时,温冬逸捏起了酒杯,很是不耐烦,“你少他妈整这些……” 话音戛然而止在被服务生带进来的女孩身上。玩乐的氛围被打断,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的打扮简单,浓密长发勾耳后,一件枣红的t恤,牛仔短裤,一双细直的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