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偷偷拿了点……舒窈旧妆奁盒内味道最清淡的香膏,就抹了一点点。她不要脸的道:“你阿兄如林中君子,呵气如兰,自带体香没办法。” 妙仪歪了歪脑袋:“是嘛,那为什么每次阿兄去练武回来,都有点臭臭的。阿姐都要躲着不让你抱呢!” 崔季明直磨牙:“你才臭!要你衣服汗透几遍,能好闻就怪了。” 她揉了揉妙仪的后背,看了看天色打算起身往外走去。崔妙仪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今儿崔季明穿了一套绣朱鹭的玄袍,外头披风也是一年穿不了几次的赤狐毛领那件,耳垂上带的也不是金佛,而是一套几个细圈环套的金耳环。连前额平日里扎不住才垂下来的两缕发,今日都留的很刻意。 妙仪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阿兄今天是要去办什么事么?是因为马上就要当官了么?” 崔季明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去约会,点了点头道:“正事。” 她走出两步,回头道:“阿兄今天好看不?” 崔季明的万年小迷妹毫不吝啬仅知的几个成语:“好看好看!风流倜傥!气宇轩昂!还有——高大威猛!” 妙仪就看着她阿兄的表情更愁苦了,她叹了一口气,两肩都塌了下来,念叨着:“老子这么帅,这可怎么办啊……” 崔季明哀愁着就往外走去,妙仪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全面,连忙提裙追出去:“阿兄是我少说了几个啊,还有好多词可以形容啊!什么仪表不凡,顶天立地,血性男儿,义薄云天,彪形大汉——阿兄,不要跑啊!等你回来,我给你默写三张纸的溢美之词!” 崔季明逃也似的离开了不停往她心口插刀的小妹。 明明万贵妃畏罪自杀、兆统领叛军的消息传遍了长安城,或许只要再过一两日便是大朝会,长安城陷入了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她却没有在家为即将变动的风云而备战。 当她策马到之前的练武堂,推开门院内是一片平整的薄薄积雪,一行足印延伸到不远处,殷胥坐在一条长凳的右侧,凳中间摆了一套茶具,他正在给自己的杯子斟满。 崔季明探头探脑,唤道:“哎。” 殷胥抬起脸看她,手上却没停,道:“躲在门后作甚么,过来。” 崔季明踩着他的脚印走过去,搓了搓手:“非这个节骨眼上叫我出来,有什么事么?” 殷胥端着茶壶的手摆平,转脸道:“无事我就不能见你了么。” 崔季明笑:“你是个大忙人,除非想我想的睡不着了,否则哪有空来见我。” 她坐在长凳的另一端,殷胥一低头就看着二人之间隔着那套茶具,心里暗自后悔自己将茶具放错了位置。 崔季明:“要去哪儿?” 殷胥摇了摇头:“我没想好,如今长安城内去哪儿都觉得惹眼。” 崔季明:“你就打算在这儿跟我干坐着啊。” 殷胥:“你就没想过要去哪儿?” 崔季明:妈的你说要出来约会,还要我想地方。 她想了片刻道:“我许久没见过贺拔罗了,他如今在机枢院做事,搞出很多有趣玩意儿,我们不如去他府上拜见。他应当没见过你,你就说是我朋友也罢。” 殷胥想的可是去些没旁人的地方,但崔季明既然说了,他又不好反驳,只得道:“也成。” 崔季明起身:“那走吧?” 殷胥却跟粘在椅子上似的:“咱们再坐会儿。” 崔季明颇为无语的又回到长凳上坐着,这大冬天在露天院内坐着是要吸收日月精华么?俩人前两天一直在路上同行,显然也没什么新奇事儿可说,谈政局又太没趣,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凳子上干坐着。 一转头,就看到殷胥也没抱着暖炉,更没带手套,两只手冻的指节微红,掌心缩在衣袖里交握着。 她也没想太多:“你怎么又没带手套,长安的风刮起来要人命的。冷不冷?” 殷胥终于等到她说这句话了,他朝她身出两只手:“冷。” 他自然不会说自己一路带着的手套,就让他故意扔在了后巷的马车里,毕竟戴着手套,她就不会来暖他的手了。 崔季明伸手握住,等到捏住那冰凉纤长的手指,终于能隐约的猜到某人的心思了。 就殷胥那仔细到强迫症的性子,会忘了手套? 她心中了然。然而殷胥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还没她高的少年了,她的手已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