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董,我不明白,女人总爱这样来彰显自己清高.“他嘀咕,“将来整个客家都是她的,现在要分这么清做什么?“ “无知没见识,我阿喜和你那些女友不一样.“客晋炎不悦,“你嚼舌的是你未来老板娘,嚼舌对象是你老板.“ “我很抱歉.“赖斯及时认错. 快到女王诞辰,金鱼街多出许多陌生面孔,每年都是如此,深圳河里又漂浮大量尸体,泡到发胀发臭,有损市容,新闻台日日播报,鼓励市民去捞尸. 这日母女二人坐鱼铺吃饭,云姑跑来. “美凤,明日去捞尸?我阿哥租舢板,听讲捞一具给一百块啦,比你开铺卖鱼挣得多.” 粱美凤畏惧,“怪吓人的.” 云姑不赞同,“美凤你该这样想,我们是做善事,如果不捞那些大陆佬,任由他们被鱼分食,那更吓人.” 粱美凤心动,看贺喜,“小囡,明日周末,你陪阿妈去?” 又抛出诱饵,“有你在,阿妈少害怕许多,等捞回来,阿妈去莲记饼家买蛋挞给你吃好不好?” 贺喜趁机要求,“还要喝奶茶.” 粱美凤一口应下. 转天,粱美凤找一顶草帽给贺喜带上,又在草帽底下压毛巾,打个结系在下巴上,裹住她整张小脸,只露一双叽里咕噜打转的大眼睛. 贺喜老实站着,任由她折腾. 粱美凤极为满意,“阿妈皮糙肉厚无所谓,小囡不能被晒到,到时候客生该怨阿妈没把你照顾好.” 贺喜无语,“好了阿妈,别让云姑等太久.” 她们在金鱼街汇合,连同云姑一家,骑三轮去新界捞尸. 出市区进山村之后,迎面走来长排衣衫褴褛的偷渡客,他们横跨深圳河,背井离乡来港地,只为一口温饱. 粱美凤心有戚戚,还没下河捞尸,先把带来的午饭给了还在哺乳期的阿婶. “阿妈当年过来时,你还在阿妈肚子里,你阿爸背行李,拎一兜炒米,还有一壶水,就是我们全部家当.” 粱美凤又把水壶给了阿婶,叹气,“糊口饭不容易.” 阿婶一家连番感谢,可惜他们讲的是方言,母女二人只能听懂只言片语. 云姑喊粱美凤去租舢板,贺喜坐岸边眺望深圳河,因为死太多人,河上煞气弥漫. 耳边传来讲话声,贺喜扭头看,是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在为码头工人看相,男人面色苍白,脸细长,有些男生女相. 她托腮,饶有兴致听他们讲话. “你这手相不太好.”衣衫褴褛的男人道. 码头工人不以为意,“我手相要是好,还用这里做苦力?” 男人道,“韩信还受□□之辱,勾践也曾卧薪尝胆,兄弟,你的想法不对,手相不好,那就找出不好的地方,趋利避害,将来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工人将信将疑,“那你看我哪里不好?” “兄弟,你家中贫苦,上有老母,下有两子,老婆去年跟同村男人跑路,我讲的对不对?” 工人立刻瞪大眼,“对,对,大师讲的特别对.” 男人愈发得意,又讲,“你家中虽然贫困,好歹身体无恙,凭借一身蛮力还能挣点钱,可你近来有一劫,如果避不开,你可能会因此丧命.” 工人脸色惨白,忙道,“那怎么办?我还有老母小仔要养.” 男人道,“别急,我在为你想办法,就是...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不能轻易为人化灾,道破太多天机,将来难免遭报应.” 工人倒也识趣,顺势道,“我给钱,大师你要多少,我给,我都给.” “我这人做事凭良心.”男人道,“给我六百,我立刻为你化灾.” 工人作难,“六,六百,有点太多了.” 贺喜一旁实在听不下去,在码头干一月苦力,薪水不过几百,这人一口气骗六百,未免太过分. 他前面讲的对,可见确实是有点本事,只是后来越讲越离谱,最怕这种半缸水的骗子. “阿叔,你为我看看手相如何?” 乍然听见有人讲话,男人扭头看贺喜,见她单手托腮,正甜甜朝自己笑,不觉心中荡漾,一口应下. 可惜应太早. 眼前伸来一只肉呼呼小手,手掌白嫩,没一点手茧,掌纹清晰明了,可仔细看,竟然什么也看不出. 男人心中诧异,扭头打量贺喜,她依旧甜笑,一脸单纯无害. 咳嗽一声,男人故作高深道,“妹妹你日后...” 贺喜打断他,状似天真,“阿叔你应该先算算我的人前事,不讲中,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子?” 男人心中一凛,随即不悦,“我这人随性,向来不喜欢算人前事,只算人后事,你要是不诚心,就别再让我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