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风渐小,渐闻悦耳鸟鸣,即便四周仍旧墨黑,可莫名能察觉生机在重新涌动. 利四叔擦擦额上冷汗,小声问贺喜,“世侄女,没事了?” “我是没事了,你还有事.”贺喜似笑非笑,“老榕树因你利家受无妄之灾,你对它没半分愧疚?” “有的,有的.”利四叔忙道,“交给我,我一定护它周全.” 一行人抵达山脚时,天已朦胧亮,仔仔小鸡啄米一般,困得眼睁不开. “伍宝山.”贺喜喊人. 伍宝山听话将小师叔抱起. 利家派司机将他们送回,先到金鱼街.贺喜将下车,被伍宝山拦住. 他虚抱拳,正色道,“师祖婆婆,多谢.” 贺喜朝他笑,下一秒又板脸,“恶,贪,怒,怨,以后能不能戒?” 伍宝山略犹豫. 贺喜瞪眼看他. 他忙道,“一定戒,再难也戒.” 贺喜欣慰点头,又嘱他把仔仔送回家. 熬整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英文课上,贺喜连打哈欠,惹得密斯朱频频侧目. 下课,密斯朱喊她去办公室. 本以为密斯朱会训斥,没想到她拿出一张唐菲菲的照片,递给贺喜,“哈尼,我侄女喜欢唐菲菲,帮我找唐菲菲签个名咯.” “我?”贺喜指指自己,“我私下里与她并无交情.” 贺喜几乎不关注娱乐,男演员只知丁子安,歌手知道许冠杰,女演员只听过唐菲菲. 听讲她极为性感,34c巨.乳,装扮明艳靓丽,是女生争相模仿的对象. “还骗我?”密斯朱不信,“客氏实业投建中环广场,请唐菲菲做宣传,你不知?” 贺喜干笑,她真不知. 密斯朱把照片塞给贺喜,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到签名. 晚上客晋炎再打来电话,贺喜趁机问,“客生,你认识唐菲菲?” “老婆仔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不应反问. 贺喜讲明情况. 客晋炎不瞒她,把客氏实业与唐菲菲签五年合约的事讲给她听,“要签名简单,给赖斯,他会搞掂.” 贺喜放心.不几日,和马琳娜去皇后大道看戏,路过一家专柜门店时,马琳娜忽然瞪大眼,抓住贺喜胳膊惊呼,“唐菲菲!” 差点忘记,马琳娜也喜欢唐菲菲. 贺喜顺她视线向里望去,妙龄女子,身边跟位白衫黑裤佣人,正与销售员谈笑,挑选新款靓衣. 同是女子,贺喜不得不承认,她大眼浓眉,极有风情,穿凯丝咪搭七分裤,踩高跟,长发拨在一侧,发圈松松系住,堪堪垂在她鼓鼓的胸脯上. 大约是她们看太久,隔玻璃窗,唐菲菲望过来,朝她们扬笑. “她有靓过这届港姐!”已经到戏院门口,马琳娜激动仍旧难以平复. 贺喜默默赞同. “只是她风评不好,听讲还在丽池做小姐时,曾与和盛会大佬拍拖过,现在又与和谐珠宝的二公子何孝泽同居一处,山顶贝道璐大屋,是他们爱巢.”明报花边新闻没白看,马琳娜如数家珍. 当年令本埠男人醉生梦死的欢乐场中,丽池夜.总会首屈一指,港姐发源地,随便一个卖酒女郎也风情无限,唐菲菲早年更是丽池头牌,举手投足皆有风姿,不怪导演一眼相中,请她拍电影. 皇后戏院放映的也是唐菲菲新戏,她身裹嫣红睡袍斜靠沙发,大露白皙嫩腿,一双玉足搭在一起,姿态实在慵懒. 贺喜倒抽气,“她太妖娆.” “娼.妇!勾.引我二哥!”何琼莲电话中气骂,意识到太损淑女形象,她略平复情绪,恼怒道,“因为她,我二哥整月不归家,妈咪气病住院.” 能理解,唐菲菲没发迹前,曾是丽池小姐,与何家三代积富相比,她背景就显得不堪. 作为旁人,贺喜不好议论感□□,只道,“伯母在哪个医院,我该去探望.” 何琼莲道,“圣母玛利亚医院.” 话音落下,她又道,“阿喜,先陪我去大帽山,我要为妈咪许愿.” 太古广场那棵将死的老榕树,移到大帽山之后,竟生出新叶,繁茂更甚从前,实在奇迹.又经电台宣传报道,这棵年过百岁的老榕树俨然成为本埠市民的祈愿树,前来烧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站在郁郁葱葱的大树下,贺喜掐指诀,诚心祭拜. 龙穴被动,它虽然遭到无妄之灾,但也因祸得福,历劫成半仙,灵气氤氲,看在贺喜眼中,紫金盘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