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姐实在没什么警惕心,无论何时何刻,即使在觊觎之人的巢穴里都能睡得很好。 明野伸手探向容见侧脸,到了离脸半厘米处,又骤然停下动作,只有中指指尖微动,挑开贴在容见脸颊上的头发,又缓缓将手收回了原处。 明野嗤笑一声,笑他自己早就被欲望追上却不自知。 那欲望迫切贪婪,难以满足。 可明野过于擅长忍耐,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得到的人,他却只是长久地、沉默地、无意义地看着。 恒久的忍耐却带不来平静,而是满身的戾气。 明野很少有这样满身的戾气,追溯起来上次这样还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次事故,那时候明野十三岁,是未长成的恶龙,戾气是为了与敌人厮杀,而现在是为了守护珍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对翡翠吊坠,里头似乎有碧波荡漾,漂亮得惊人。 明野想:他已经斩杀了所有觊觎珍宝的恶徒,可以将珍宝拥入怀中了。 不再忍耐了。 容见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外面隐约的说话声,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屋子的隔音很差,容见能很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对话。 孙老头喜气洋洋地说:“今年过年倒是真有开心事,那个陆城是真的死了,我看着他火化下葬,才算是安心了。他也真是没福气,这么大的家业,说死就死了,留下来的不就容见一个人继承了。” 说到这里,孙老头得意地笑出了声:“她一个女人,能做得成什么事,到时候不全是咱们爷俩的?你的心思我也都知道,刚刚从窗户那我都看到了,容见睡在你床上,早点上了……” 孙老头的话戛然而止,被一声沉闷的拳击声打断。 容见听到明野冷淡地说:“陆城死了,你也想死吗?” 接下来是孙老头的大声呼喝,又很快消失了。 明野推门进来,看见容见已经穿好毛衣,靠在床上了,他微微皱眉,问:“是不是被吵醒了?” 容见才偷听了墙脚,有些心虚,低声说:“也没有。” 明野走到床边,停顿了片刻,认真地问:“那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 容见怔了怔:“听到了一点,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明野忽地一笑,很平静地说:“他有一点说得的确没错,我对你心怀不轨。” 周围安静了下来。 明野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这是明野的第二次表白,容见以为经历过第一次,自己不会再没有经验,再狼狈不堪,实际上心跳比第一次还要快,因为他比第一次被告白时还要喜欢眼前这个人。 每一天都会多喜欢明野很多点。 他不想说:“明野,你别喜欢我了。” 也不能说:“明野,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加速跳动的心脏只能夹在“不想”和“不能”之间,直至过载。 明野扣住了容见的手,强硬地将手指插入容见的指缝,皮肤与皮肤紧贴在一起,连体温都交融了。 这一次他不会给容见留“不想拒绝”和“不能拒绝”中的缓冲带了。 恶龙终将得到珍宝。 明野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着笑,又似乎没有,他贴着容见的耳朵边很笃定地说:“容见,我也知道的,你喜欢我。” 人的身体里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容见的二百零六块骨头都在这一瞬间化为飞灰,只留耳朵处的那一小块骨头感受明野的呼吸。 明野稍稍弯下腰,用食指和拇指强硬地抬起了容见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容见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在容见面前,明野一贯表现得很温柔,即使是要求,也会裹上蜜糖的外壳,甜得容见心甘情愿。 而现在明野将所有的伪装全都扯去,展示在容见眼前的是他三十岁的灵魂。 明野的灵魂是冰冷的、锋利的、尖锐的,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冷得像冰,硬得像钻石,不能被融化,不可被打动。 这样的灵魂,却被投入了二十八度的夏末,遇到了容见,忽然融化了。 所以,明野又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哄着容见,问:“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你不是容小姐,而是容少爷吗?” 容见的瞳孔骤然紧缩,几乎不敢相信明野的话。 明野怎么会知道? 容见的真实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按照原文剧情的发展被人知道。 而那些人里,原来是有明野的吗? 容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恶种》里没有一句明野的心理描写,他或许本来就该知道吧。 明野笑笑:“别怕,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解决,我喜欢的都是你。” 他弯下腰,更用力地抬起容见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