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还会过来上香,一拜观音二拜母亲。他对马球的兴趣,正是因为观音寺临街有个马球场,他每次来上香都顺便去打两手,慢慢成了个中高手。 此时他发现张小敬把他往观音寺拖,心中直发毛,不知这疯子到底打算做什么。张小敬踹开庙门,用眼神狠狠地赶走了住寺的僧人,直奔观音堂而去。 那尊滴水观音正矗立在堂中,温润剔透,品相不凡。旁边还立着一尊莲花七宝侧龛,里面竖着一块牌位,自然就是永王的母亲郭氏了。 张小敬松开手,一脚把永王踢翻在地,让他跪在观音像前。永王抬头看到自己母亲的牌位,不由得失声哭了出来。 “你在菩萨和你娘亲面前,给我起个誓,我便饶你一条命。”张小敬淡淡道。永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起什么誓?” “从今之后,你不得报复或追究闻染与闻记香铺,如有违,天雷磔之。” 永王心想这也太容易了,不会又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招数吧?他张了张嘴,不敢轻易答应。 张小敬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微微苦笑。 将涉事之人统统杀个精光,固然痛快,可闻染一定会被打击报复。那些人的手段,他再熟悉不过。 他孑然一身,死也就死了。可闻染还年轻,她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闻无忌在天有灵,绝不会允许张小敬为了给自己报仇,去牺牲女儿的幸福。 因此张小敬疯归疯,却不能不顾及闻染的命运——她可算是整个第八团留在人间唯一的骨血。 张小敬擒拿永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他,而是逼着他做出保证,不许对闻染再次下手。张小敬做过调查,永王对这观音庙诚意笃信,在这里起誓,他应该会认真对待。只要永王不敢出手,手下必然会有所收敛,闻染便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张小敬想到这里,又一脚踢过去,催促快点。永王只好不情愿地跪在地上,用袖子擦干净嘴角的污渍。给观音上香,叩拜,再给自己娘亲上香,叩拜,然后手捏一根线香,扭扭捏捏说道:“从今之后,本王与闻家恩怨一笔勾销,绝无报复追究之状,如有违,天雷磔之!” 说完之后,永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无论他如何顽劣,在观音和娘亲面前,始终持礼甚恭。做完这些,他把线香一折为二,递给张小敬:“这样就行了?” 张小敬接过线香,用指头碾成细细的粉末:“若你破誓,就算观音菩萨不追究,我也会来寻你。”永王把头低了下去,不敢与那只恐怖的独眼对视。 张小敬长舒一口气,不再理他,转身走出佛堂,双臂一振,推开寺门走了出去。寺外已是大兵云集,一见他出来,纷纷拔刀张弩。见张小敬负手出来,那些不良人的第一反应,居然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万年不良帅张小敬,出降自首!” 张小敬收敛起杀气,昂起头,面对人群大声喝道,惊起门前大树上一窝漆黑的老鸹扑啦啦飞起…… 事隔数月,张小敬没想到能够再次见到永王,而且是在这么一个场合。 永王也没想到,能再见张小敬。自从那一次马球场袭击之后,他落下了一个病根,一提张小敬,胃部就会一阵痉挛想吐。此时见到本尊,他更是脸色一阵青红,嘴唇一张一合,“哇”地吐出了一地的珍馐美酒。酸狞之气,扑鼻而来。 萧规大笑:“大头,先前你留他一条性命,是为了保全闻染。如今不必再有顾虑,这个杀死闻无忌的凶手,就交给你处理了!” 张小敬沉默着朝前走了一步,永王惊慌地摆动右手:“你答应过的,我不动闻染,你不杀我!” “今天熊火帮绑架了闻染,你可知道?”张小敬问。 “呃……呃……我事先并不知情!”永王面色阴晴不定。他并没说谎,封大伦是事后才跟他通报的,并得到了默许。在永王心里,这不算违誓——可问题是,这事并不由他说了算。 “大头,别跟他啰唆,一刀挑出心肝来,祭祭闻无忌。”萧规在上头喝道。 大殿里的空气陡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天子对这个十六皇子颇为宠爱,现在这些贼子要当着他的面,把永王活活开膛剖心,这该如何是好。 张小敬面无表情揪起永王的衣襟,突然伸出手臂,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光。永王被打得晕头转向,脸颊高高肿起。萧规以为他要先出出气,并未催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