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五芳街外的世界日新月异,这里头的一切却和当初一模一样——香料铺的老板娘嘴边还有那颗泪痣;裁缝铺的那个裁缝还爱穿长衫;理发铺的师傅依然留着寸头…… 而她也顺利找到通往宋焰家的路,和回家一样熟悉,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宋焰从小被他舅舅舅妈带大,家在五芳街深巷中,是一处四合院落。 宅门上挂着“翟记”的牌匾。 木门大开,绕过影壁,游廊里、庭院里整整齐齐摞着各类木工。 宋焰的舅舅翟家老三是做木匠的,手艺精细,远近闻名,小到梳妆盒,大到整体衣柜,样样都能在他手中生出花来。 许沁站在少时宽阔的院子里,忽觉记忆中的院落不似此刻逼仄狭窄。 红墙赭瓦,岁月沧桑。头顶一片青天。 院落里有不大不小的电视节目声。 正房两侧的枇杷树如今已亭亭如盖。而她当年种下的紫藤爬满了西厢房,垂垂如帘。 那里是宋焰的房间。 一切都似乎没变。 许沁轻轻抚摸手边的木头,她记得,在这里,翟舅舅曾教过她木工,刨子往长木头上一推,成片的木头花翻滚着飞出来,她高兴地咯咯笑。 她说:“宋焰,我好喜欢你家。” 少年的宋焰蹲在木桩上,两指间夹着一支烟,习惯性地歪头瞅着她,笑:“光说没用,敢不敢上我户口本?” 许沁停下一切,也停了笑,一瞬不眨看着他。 他凑近她:“老子保证,这辈子就往死里头疼你。” 舅舅过来,一巴掌拍在宋焰后脑勺上:“又在家抽烟,把房子点着了你舅妈不宰了你!” 现实世界里传来脚步声,把许沁拉回现实。 翟老三看见院内的人影,从正房走出来:“要做木工?” 许沁扭头。 舅舅老了啊。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在时光中凝滞的院子突然变化起来,有什么东西很明确地在时光里褪色了。她终于看清,墙上的赭红被经年累月的日照晒得浅淡,屋顶的鎏金瓦也被雨打得斑驳。 翟老三脸上的笑容在一刻间凝固,扭曲,又压抑,平复。 许沁吸一口气:“舅舅。” “哦,孟小姐啊。”翟老三恢复了客气,“这突然上门,有事儿?” 许沁:“我找宋焰……” 话音未落,表妹翟淼从屋里蹦出来:“你这坏女人,还有脸来找我哥?当年你差点把他害死还不够,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