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而视。 快门声,争先恐后地响起。 后脚赶到的媒体,将长/枪短/炮对准那数辆汽车连环追尾相撞而引发的爆炸火光,十来个血淋淋的伤员被抬上担架,还有被车压住不停呼救的,满身大火肆虐后连喊声都细不可闻、奄奄一息的…… 那头,是伤者与家属的呻/吟哭泣。 这头,是媒体们几近就在耳边的窃窃私语。 “死了多少人?夸张点写,等会儿再核实。” “钟邵奇是不是也在里头?油麻地那群人疯了,在大马路口砍人,追到搞成这样,送上门的大新闻!” “最近钟家不太平啊,钟邵奇这么一死,谁当太子爷?写!赶快发啊,财经版也跟上一份——等等,顺便帮我把钟氏的股票卖了!这下还不狂跌!” 陈昭呆呆看着这一切。 而宋致宁看着她。 没有预料之中的痛哭失声,热泪横流,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就那样死死盯着人间惨状,看着警灯长鸣。 终于,他试图把她拉走,轻轻一扯,说一句:“我先带你……” 这么一动。 却像是惊动了她仅剩的半点理智和咬牙逞强。 下一秒,他听见一声尖利刺耳的嚎啕。 没有名字,没有用词,只是一声无助又压抑,竭尽全力的嚎啕。 她拉住一个途径的警/察,如果不是宋致宁竭力抱住她腰,几乎要跪下,紧攥的五指,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 “sir,我先生!我先生未出嚟——救救他……” 只是不断地,不断哽咽着重复。 “求你——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救救他,我先生还未出嚟!” 第33章 陈昭记得,在2015年1月27日那一天,在自己失力昏迷后醒来的那个晚上,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倚在自己病床边,顶着两个黑眼圈刷手机的宋致宁。 她还在适应略显刺眼的白炽灯光,伴着一阵窸窸窣窣动静,宋致宁已把他那不安分的两条竹竿腿从床边一放,凑上前来。 男人难得正经了神色,伸手,摸摸她额头。 “喂,死不了吧?”他问,“你这也太吓人了,我差点以为你要死在我怀里——当这是演偶像剧呢?” 她直至这时,才后知后觉的为他那些微妙态度而感到无端迷茫。 如果宋致宁作为宋家人,真的和这起车祸有着直接的关系,而钟邵奇相对于他的威胁又已经直接接近于无,为什么宋致宁还要守住这个“临危托孤”,寸步不离地守在这? 他明明没有一定非要帮自己一把的理由。 是故,陈昭也并没接他的话。 只是睁大着眼,一边瞪着天花板,一边听着宋致宁絮絮叨叨,好半天,又伸手,拂开他久久停留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 宋致宁:“……切,不识好人心。” 他飞也似地缩回手指。 发颤的手背到身后,脸上表情一如往常,却到底有些难以发现、悻悻的落寞。 没了他的多嘴多舌,室内一时静了半晌。 “宋致宁,”而后,却是她先开了口,轻声地,问得没头没尾,“一个人努力往上爬,往上走,走到最高点,然后,把脚底下马上要登顶的第二个人踢下去,这就是你们向往的豪门吗?哪怕那个很快跟上的人,是你的儿子,孙子,跟你血脉相连,但是一旦有威胁,就是找不像话的替代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