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赵郡的老宅里刻着这样标记的物品数不胜数,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 “殿下不打开看看吗?”话虽然这么说,薛子期却并无催促的意思,声音和而缓,还带着一股笃定。 少女怔怔然地看了一会,抬手将木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支简约至极木簪,却不是女款,而是男款,簪头是一只憨态的兔子,结合起来可笑之极。便是这样,却让她面色更加难看。这样的木簪,她也有一支。 孩童的时候,她见爹爹成日喜欢雕刻些小人或战车战马,放在沙盘里比划来比划去,便觉爹爹的雕工了得,想让爹爹给她雕只兔子。 爹爹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块边角料,然后和她开着玩笑:“爹爹给阿音刻一对兔子簪子,阿音一支,另外一支送给阿音的心上人,等成亲时候便带一对兔子。” 后来爹爹果真刻了一对木头的兔子簪子,她喜欢的不行,天天捧着给别人炫耀,还是娘怕伤了她,给收了起来。 等爹娘去世以后,她从箱底还翻出来过,却见到只剩下了一支女款的,另外一支原以为是丢了,却没想竟然会在这里见到。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才把那支簪子拿出来,上面油亮光滑,显然是被摸索过许久,但小兔子的模样依然清晰可见。她眼前几乎又冒出了爹爹笑着给她刻簪子时候的模样。 薛子期面上仍是淡笑,看着魏元音的目光多了三分温柔:“子期心知以公主聪慧定然知道了我的身世,这才生出嫌隙,如今物归原主,却不是要放弃公主,只是盼望有朝一日公主殿下能亲自把它送给子期。” 魏元音脑中一片混乱,她看着薛子期的笑容甚至觉得有了重影,和爹爹笑吟吟的模样叠在一起,让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薛子期见魏元音出神,便知该让她一个人静静,本是抬脚就该走的,却想到什么后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殿下,敬询太子德才兼备,温良恭俭,是个优秀的储君,若他还在,成安王的确是个不错的姻缘,只世事无常。若殿下有心躲避西秦的联姻,万不可考虑他。” “难道你就可以吗?”魏元音回过神来,把簪子收入盒中牢牢抱住,沉甸甸的压得心里喘不过气。 薛子期眸若深渊,气定神闲:“子期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语毕,便转身离开了。 青年还不及弱冠,又喜素衣加身,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真的孱弱,魏元音只觉得,那背影看着既单薄又萧条。 “阿音。”徐茵茵先跑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魏元音,“我刚刚看到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咦,这是什么?” 她看到魏元音怀中的木盒,顿时有些好奇,方才走的时候还未见到。 “赵郡那边送来的东西。”魏元音直觉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薛子期有牵连,只得含糊过去。 殷瑶施施然走在后面,听到魏元音的回答微微睁大眼睛,她虽然走得慢,却比徐茵茵看得清楚,那男子虽然穿着颜色朴素却价值不菲,再加一个眼熟的侧脸,让她立刻就认出那是如今名声正胜的薛子期。 好端端的怎么薛子期要给她送东西,莫非这丫头真对人家有意思?殷瑶目光一凝,讶异之余暗暗将此时记了下来。 被薛子期一搅,魏元音接下来的行程都显得漫不经心,只牢牢抱着盒子不撒手,茭白和月白当时把话从头听到尾,是以也不敢开口说一声帮忙拿。 徐茵茵好奇地看着魏元音怀中的匣子,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阿音,赵郡那边究竟送的什么啊,这么宝贝。” 凡是和魏元音熟识的,无一不知道赵郡,而徐茵茵这种性子更是羡慕的不得了,整日巴望着什么时候也能同魏元音一样在赵郡待上一段时日,热情又淳朴的百姓,把魏元音当娇娇女宠大的魏家部将,皆是吸引她的地方。 魏元音听闻,却不想往日一样把东西拿给她们看,只又紧了紧胳膊:“是爹爹的遗物。” 听了这话,徐茵茵便晓得她怎么这样紧张,也不再张罗着看了。 殷瑶却张了张嘴,更是奇怪,魏元音说‘遗物’二字时候的神情不似作假,可若真是魏将军的遗物,又怎么和薛子期扯上关系的,于是她心里愈发糊涂了。 徐茵茵眼睛四处乱看,最后忽然停下,拉着殷瑶与魏元音的手便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殷念鱼?” 抬头望去,前面的石阶上立着个女子,穿着粗布衣裳,身边放着两个大木桶,看样子应是刚打水回来。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广平县主殷念鱼嘛。本来以为她到出尘庵也只是躲在庵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却真的做起了苦力来。 应该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转身看过来,见到魏元音三人时微微一怔,露出了一抹苦笑。虽然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实在想不到会这么早就让原来不对付的人看到这样一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