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允从那处所在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清净悠雅的地儿,乌木匾上书写着撷香楼三个字,崭新的牌匾不带一丝灰尘,上方挂着红绸结带。 简雁容皱眉看了看,确认这是一处刚开张的小倌馆。 书砚说许庭芳昨晚出去再没回府,难道是被冯允带到这里来了。 刚开张,撷香楼门口却没人迎客,虽说是白日,皮肉生意多是晚上,可是青楼楚馆这种所在,白日里也少不了龟奴站门边迎客的。 看来,这小倌馆是赵颂明专门为许庭芳而设的。 想起送给自己的采桑,简雁容轻笑。 赵颂明为了拉拢她和许庭芳,当真狠下了一番血本。 “冯师爷托在下过来照顾许大人的。”在被赶人前,简雁容笑吟吟堵住龟奴的嘴。 “公子请。”那龟奴刚见简雁容时如临大敌,闻言当即堆了笑脸,热情地把简雁容往里面迎。 楼里冷冷清清,一丝脂米分味不闻,大厅形同虚设,倒是后面雅舍别有洞天,碧水一汪,临水一轩,围着透光轻纱,随风翻飞,灵巧若蝴蝶。 轩里精精巧巧十来个石台位,台前从池里引来细细流水,蜿蜒流过,此时严冬之际,那水冒着袅袅热气,水面明灯飘浮,春意盎然。 丝竹管弦声曼妙婉转,恍如天际传来,轩外廊下却不见琴师,许是知许庭芳不喜热闹隐藏起来。 许庭芳醉眼朦胧,一个人独坐轩里,台上酒壶歪倒,粗粗数起来,竟有十个之多。 看样子没有招小倌陪同,简雁容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气又急。 喝那么多酒极伤身体。 简雁容冲进轩中,招呼也不打,半拖半扶架起许庭芳便走。 许庭芳脸色红得惊人,彤云似的,简雁容刚扶起他时挣了挣,又很快放弃,长长的睫毛下睑,平日里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变得丰富多采,眉头微皱,嘴唇撅起,神情委委屈屈,像只被抛弃的小绵羊。 简雁容咬牙,几乎忍不住就要亲了上去。 这些日子一直避着不去想的,强压进心底深处的火种,微碰到火星子就轰隆隆烧了了起,如藏在地底下的火山溶浆,喷礴出来时,比一直烧着更危险。 “严容,我难受……”许庭芳喃喃道,醉得人事不省了,却还是知道身边是简雁容,弯着腰,黑黑的大头在她脖颈乱拱。 简雁容被他拱得腿软。 “严容……严容……”许庭芳不停叫,声音缠-绵旖旎,比百般手段挑-逗的冲击还激烈,简雁容被勾起一腔闷火,把许庭芳架回河督府房间后,猜狈地急忙往外逃。 再多呆一刻,她便会忍不住按住许庭芳吻上去。 书砚依韩紫烟所言买了秘药回来,进得房大惊小叫,堵住不让走,不止眼神控诉了,嘴巴哇叽不停,一面将药冲进茶水里,飞快地递给简雁容。 “醒酒汤,你喂我家公子喝。” 口中说着,有老虎追赶着似退出房去,顺势就把房门关上了。 韩紫烟在西厢房门口站着,朝书砚打了个手势,书砚嘿嘿一笑,转身扣上锁,咔达一声,房门锁上了。 简雁容怕醒酒汤太热了,尝了尝,冷热倒是适中,只是味儿有些怪,不像是解酒汤。 书砚怎么着也不会害许庭芳,这么一想,简雁容失笑,扶起许庭芳喂他。 满满一杯茶水喝下,许庭芳的呼吸忽而变了,先是细微急促的喘-息,接着,眉头痛苦地蹙紧,双手在大腿上乱抓,很艰难地控制着不让自己去做什么似的。 这是怎么啦?难道那汤真有问题?简雁容喊书砚,人没过来,门也拉不开。 嘎吱嘎吱连声响,大床上许庭芳痛苦地扭动翻滚,喘-息越来越粗嘎,喉咙间含混而痛苦地一声又一声呻-吟声,沙哑沉闷,颤栗着,仿佛在承受无法忍的苦楚,又仿佛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在焦渴的呼唤水源,原本因醉酒而红彤彤的脸庞更红了,沉暗的红,刚挺冷凝的五官竟有了大火灼烧的冶艳风情。 那杯醒酒汤真的有问题!简雁容暗骂了一声,咬了咬牙上了床,轻俯下-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