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我是阿默啊!”魏无恙急切说道。 芳洲没有吭声,心道,这也太逗了,谁给他起这么个名字啊,冠军侯的话可一点都 不少。尤其是讲大道理的时候,头头是道,瞧在王府门口把人训得多乖。 魏无恙又道:“翁主,我是小哑巴啊!” “扑哧”,芳洲忍不住笑出声,这个更逗,小哑巴?她五年未开口说话都没被人喊过小哑巴,他话这么多居然会叫这个名字,亏他叫得出口!看到魏无恙受伤的眼神她马上意识到不妥,连忙吐吐舌头,正襟危坐,但小腮帮子仍一鼓一鼓的,一看就是使劲憋着笑。 魏无恙傻眼了。 他想过千百种与她重逢的方式,唯独没想过她会选择遗忘过去,重新开始。 这可如何是好? 是不是因为她的过去太苦,太沉重,背负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责任和道义,到最后又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搭上性命,所以万念俱灰的她才会抛下一切? 小翁主大眼瞪圆,小嘴因为惊奇也张成圆形,像只坠入凡世的小麋鹿,不染一尘,单纯可爱。他突然发现最聪慧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她,忘掉一切,重头再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女郎,挺好! 这一世,他誓要护她周全,再不让任何人欺她,辱她,弃她! 魏无恙用衣袖三两下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与芳洲商量道:“无恙刚才失态让腓腓见笑了,我是看见腓腓右手同常人无异才喜极而泣的,腓腓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别告诉阿翁?” 芳洲用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眼神看着他,别提多得意。 魏无恙只得摇头苦笑。 当晚,刘康被女儿轻松拿箸的右手惊呆了,更让他吃惊的是,令她打开手掌的居然是他提防有加的魏无恙。 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能扯上关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缘? 第二天,芳洲在江边与魏无恙和父亲作别,远去的帆影越来越小,直到水天融为一色,她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与前些时候的忐忑不同,魏无恙来后,她的心就出奇地安定。尤其是他当着她的面哭过一回后,她对他没缘由的信任越发深了。阿翁交给他,她很放心,她知道他一定会带阿翁平安回家。 芳洲嘴角噙笑,边走边想着心事。她不知道的是,魏无恙也在思考,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该如何护她无虞,这些都是他眼下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芳洲父女身份敏感,前路必将漫漫多艰。然君子重诺,不管多难,说了就要做到。从今后就让他化身为鹰,将他们护在羽翼下,许她一世安稳,无风无雨,无忧无怖。 第6章 魏无恙和刘康一行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于五月底抵达丰京。马车经过灞上,刘康掀开车帘,灞上风光依旧,河水清澈,垂柳依依,三五白鹭追逐嬉戏,偶有画舟荡漾其上,男子放肆的笑声和娼伎温柔小意的奉承声传来,一切恍然如昨,熟悉中带着一丝怅然,仿佛这十八年他从不曾离开过。 谁还记得当年十二岁的太子康,也曾是这灞上常客,打马长街,呼啸而过,身后一溜烟的队伍何等壮观;登船泛舟,指点江山,阵阵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他放下车帘,凄凉一笑,灞上还是那个灞上,他也还是那个他,但他心底清楚,所有好时光已成昨日泡影,这京都再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作为废太子的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哪里还有时间悲春伤秋。 魏无恙见他情绪低沉,开口劝慰道:“大王无需忧心,天子脚下法责分明,大王只需如实说明,中尉府自会秉公处理。无恙也会即刻进宫求见陛下,向陛下禀明原委,届时大王就能返回江陵与翁主团聚了。” “有劳冠军侯,借冠军侯吉言,但愿一切顺利。” 刘康跟魏无恙接触数日,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早对他钦佩有加,知道自己小人心度君子腹,误会了他。按说得他作保,应该没什么好担忧的,但他心里总有一股惴惴之感挥之不去,一踏入丰京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仿佛头顶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何时何地这把剑就落到他头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刘康偷偷瞅了魏无恙一眼,伸手摸了摸腰封,见那东西还在,这才心下稍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