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终于轻轻地笑了一下,半晌却是道:“谢谢。” 舒盏看着他,“你就是过来跟我说谢谢的?” 江远汀又不说话了。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让人看不出喜怒。 真难判断出来他是怎么了。 这样的交流很累,但他明显是心情不好的样子,舒盏不忍心说出些不好听的话,也不敢不耐烦。 于是两人相对无言。 小蛋糕吃了一半,江远汀问她,“你觉得我差劲吗?” 舒盏张开了眼睛,“你?” 江远汀在……自我怀疑?! 他是被人附身了吧,今天这么谦虚…… “江桓来了,”江远汀低着头,语气淡淡,“他说,我连附中的人都考不过,有什么资格与他斗。” 他的父亲,当真是一个冷情冷心的男人。 有时候江远汀在想,他就没有心? 当年和他的母亲结婚,大概也是他认为自己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母亲又比较适合他,才同意了吧。 这样的婚姻,没有爱。 舒盏却是懂了。 他还在为零模耿耿于怀。 那次试卷偏难,江远汀语文作文走了题,文综也考得不尽人意。 可文综是大家都降了分,作文走题就不是大家都做的事情了。 他这才比旁人少了十几分。 够拉开很大距离了。 “他还说,我盲目自信,以为说着几句b大就真的能考b大了,这只是市里,省里优秀的学生太多。” 江远汀记得他说话时的模样。 男人有着与他相似的侧脸,线条冷硬,说出的话毫不留情,却也不过是平静地阐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他想一拳砸过去。 却在事实面前,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就算发泄了心中的怒火,他也无法更改自己的分数。 江远汀自嘲地笑了下:“他说得好像也没错。我说我优秀,第一没考过几次,说你喜欢我,到现在你都不愿面对我。” ……其实第二个例子可以免了的。 舒盏脸上赧色闪过,避开他的举例,驳道:“有什么?” 江远汀发出了一个疑问的语气词。 “你不是瞧不起他吗?”她问,“瞧不起的人,也能动摇你?” 江远汀哑然。 她却步步剖析:“或者说,你很在乎他的看法吧。” 表面上毫不在意,可内心却轻易能为他的话动摇。 有时候江远汀也挺矫情的。 “为什么你以前会有自信,现在就没有了呢?”舒盏说,“不过是高三第一次考试。别人吹冷风,你为什么没考好心里没点数吗?下一次就再谨慎些吧。” 江远汀说他不会安慰别人,舒盏觉得自己也半斤八两。 可能因为面对的是江远汀。 说完后,她见江远汀不说话,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语气,又补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觉得你照着自己的节奏来就很好。他又没关心过你的学习,只看你成绩,懂你什么?” 江远汀轻轻地说:“没人关心过我的学习。” “我啊!”舒盏的音量都跟着拔高了几分,“我把你当劲敌……你以为我每次都在跟你比什么?好玩吗?” 否则她为什么去对江远汀的答案,关心江远汀的分数? 江远汀怔了怔。 她便说了很多话,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我看不惯你很久了……可我更看不惯这样的你。” 然后又低头搅着果汁去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语气大抵是有点重了,否则江远汀怎么会一直沉默着? 可这不应该。 他可以有失落有颓废……却决不能因为这样一个所谓的“父亲”而影响到自己。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