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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她把匣子打开,里面依然是季恒亲笔写的信,她看完之后,简直惊讶万分!

    孙阁老是当朝首辅,意秾即便再不知晓政事,上辈子也知道孙阁老是得了善终的,孙阁老因为孙老夫人去世而上奏致仕,宣和帝并未做样子,直接就准了。不过孙阁老虽然不再在朝为官,但是孙家郎君们出息,况且他门生遍天下,虽离了官场,但依然与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也不敢小觑。

    但是这一世突然冒出来一个明贵妃,宣和帝渐不理政,罢朝也属平常,许多事情便都与前世不同了。

    而季恒竟在信中说,孙阁老长子也就有孙亦莹之父孙允诚带兵集结西疆,宣和帝已连发三道召令命他回京,如今已经过了半个月,孙允诚率军拖拖拉拉,才行进了百里不到,而今连孙阁老亦得今上猜忌,恐会罪连全家。

    因宣和帝发的是暗谕,此事恐怕除了孙家和兵部就没几人知道了,知道此事的人只怕都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缝上,若真出了事才不会牵连到自己。

    而季恒竟然就这般稀松的让问桃将此事告诉自己,意秾这才头一次觉得问桃这个看着纤细的丫头想来并不简单,亏她还能自谦的说自己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恐怕是个高手才是。

    事关朝廷大事,况且又是跟沈潜有关的,意秾自然不能瞒着沈珩之跟凌氏,不过她也不可能将季恒写给她的信拿出来给他们看。

    等到傍晚沈珩之回披芳院,意秾便当着凌氏的面将此事说给沈珩之听了。

    凌氏听完之后立刻就坐不住了,“孙家这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改口非要赶在年前将婚事办了,这不是要害咱们家么?亏我还觉得盈姐儿不错,这不是要拖累死二郎么!”

    凌氏急得差点儿眼泪都挤了出来,又拍了意秾一把,怒道:“你这孩子也是,既然上午就听你季家表哥说了,怎么到这时候才告诉我们?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啊!”

    沈珩之皱着眉,转头问意秾:“季恒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你说起此事?”

    意秾脸上发热,垂着眼睛撒谎道:“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在菊花园里做诗,我觉得热了,便到旁边的竹林里坐了会儿,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季家表哥,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

    凌氏不懂朝廷中的事,沈珩之听闻后默然半晌,道:“想来是他得知了此事,又与我同朝为官,他若直接对我说起此事,难免有公事之嫌,倒不如由你来转述,还可以说是亲戚之间的闲话。”

    他这番解释倒挺合理,意秾就点点头。

    凌氏急道:“那可该怎么办?如今婚事都已经定下了,这京中谁不知道咱家二郎要与孙家结亲?日后若是孙家出了什么事,还不得牵扯到咱们二郎么?”

    “那倒未必。”沈珩之的声调放缓了些,道:“孙阁老在朝中向来清正,敬仰他之人良多,况且如今孙将军并非抗旨不遵,只是耽搁时日罢了,再者即便真的惹怒圣上,盈姐儿不过是一出嫁女,想必不会因此就牵连到咱们家。至于二郎的亲事,是退不得的,咱们家岂能在此时落井下石。”

    意秾听到这最后一句话,陡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心里免不得一阵酸楚,想来孙家要在大厦将倾之际匆忙嫁女,也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想要为她寻一庇护之所罢了。

    凌氏显然也想到了此处,推己及人,如果此事发生在自己家里,她也是会拼尽全力将意秾嫁出去的。她想起与孙夫人最后一次商议亲事时,孙夫人言语中一片恳切,便叹了口气,她也不是狠心之人,虽然心疼沈潜,却也点了点头。

    沈潜与孙亦莹的亲事定在腊月二十,是时孙允诚的军队依然在以极慢的速度行进,宣和帝整日阴沉着脸,朝中百官无不惊惧,这显然就是大怒前的征兆。

    而孙家几乎已经是夹起尾巴在做人了。

    ☆、第15章 大朝会

    腊月二十四是祭灶日,要祭送灶神上天,时人为了让灶神多言好事,便以酒糟涂抹灶门,谓之醉司命,还要备五色米食花、胶牙糖、箕豆,用来粘上灶王的牙。

    意秾是极喜欢这一日的,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凌氏都要亲手做胶牙糖,意秾小时候就极爱吃,可惜凌氏从来不许她多吃,只有祭灶日这一天才能破例。

    凌氏做胶牙糖极为认真,要先沐浴梵香,事事准备妥贴了才能开始,因孙亦莹是新妇,便想着要帮凌氏打下手,却被凌氏撵了回去,她只好跟意秾一起眼巴巴的等着。

    到了晚上,还有照虚耗之俗,意秾跟孙亦莹一起做了十数盏琉璃小灯,放于床下,这便是照虚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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