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拿好酒好菜招待御令卫,想让他们抬抬手别禀实情。这道镶银牙是其中让他印象比较深的一道,前头的活多精细就别提了,后面的步骤,不是直接下锅煎,而是把备好的银芽搁到笊篱里,拿滚热的花椒油往上淋。 淋一遍之后得颠一颠让它们翻翻个儿,然后往上撒点细盐,之后再淋下一遍。 至于一共要淋几遍,这个就要厨子注意着看了。少了不行,没熟;多了也不成,会糊。只能细细观察着,眼看豆芽熟透变成了半透明、能看到里面那一根细细的鸡茸或鱼糜的细丝了,立刻停手,呈盘子里。 ……梨子还有这手艺啊?! 卫忱小吃惊了一番,下一刻就在琢磨,这么有名而且近乎失传的菜既然做出来了,只让外命妇围观一下就了事实在浪费。 他就压音跟那小厮说:“菜做出来她要是自己不吃,就端到各位大人那边,别的甭提,只说是阮娘子亲手做的。” 菜做多了端过去会压她的身价,现下就这么一碟镶银芽倒正好合适。菜够精细、又是她亲手做的,但是量不多,有没有“皇后娘娘赏的”这层意思……呵呵,各位大人自己拿捏去吧,反正谁都没这么说。 卫忱吩咐完之后实在忍不住渴劲儿了,自己走到案边倒了小半盏出来。身边,那小厮有点踌躇:“大人,阮娘子自己做了安排了。” 卫忱神色微凝:“什么?” 小厮欠身:“阮娘子先问了各位夫人的意思,夫人们笑说怕吃了之后总想着。阮娘子就交待说做好后让人送去给几位要紧的大人,叫平安帝姬带着皇长子同去。她还教了平安帝姬几句话,大抵就是说平素辛苦各位大人为国事操劳,多谢各位大人。” 卫忱直听得生出了些笑意。 这梨子,长进了啊? 她这比他刚才那安排都细,直接大大方方地向各位大人道谢,这不就是“皇后娘娘有赏”的意思么? 可她又没直接露脸,让孩子去替她办,又恰好免去了让旁人说她心比天高的可能。 ——她心比天高?谁说的?赏的菜不是皇子帝姬给的么?天家帝姬小小年纪就知道代父亲体恤一下朝臣,这不是很懂事么?这说明母亲教得好啊! 还学会拐着弯给自己揽好名声了。真是近朱者赤,近承淮君者蔫坏。 小歇了一会儿之后,行礼的时辰差不多了,卫忱才携着苏子娴一并往正厅去。 昏礼的过程,比苏子娴想象中少了些欢庆、多了些庄重。 满座宾客都很安静肃穆,她与卫忱一道道吃过牢食又饮了合卺酒,起初还多少有些脸红羞赧,后面就心情愈发郑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只觉这当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雪梨在席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下油然而生地羡慕。 其实真论起来,她和谢昭朝夕相处的时候那么多,该是不差这场昏礼了。可是这会儿瞧着,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是太后没病逝就好了啊!没有孝期,她可能也已经行过昏礼了啊! 当晚,雪梨难免喝得有点多。 这份羡慕稍微起了点助力,更要紧的是相伴这么久的好姐妹要嫁人啦!替她高兴!手上的酒盏停不住! 于是虽然她这边备的都是果酒,到了回宫的时候,还是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头晕得站不稳。 皇帝先她一步到了九格院,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迎了出来。到院门口时,他还未及走进去细看,来者就撞到了他怀里。 雪梨一嗅熏香味知道是他,索性不松了,赖在他身上伸手把他环住:“子娴嫁人了,唉……” 谢昭失笑:“叹什么气,好事。” 是好事,她只是心里有点空。毕竟这十几年她们都是一直在一块儿,眼下苏子娴嫁出去,她就觉得心里少了一块很要紧的地方。 她蔫耷耷地在他怀里蹭着,谢昭也看得出她喝多了,打横一抱直接把她送进房里去,自己坐在榻边笑睇着她:“明轩君可专程差人跟我禀镶银芽的事了,这事做得不错。” 镶银芽?哦,他应该是指她让阿杳给朝臣们送去的事情。 雪梨想起这个,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淡下去了,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抱住他的手,恹恹的:“我这么干的时候,可害怕了。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