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橘推门而入,看着水清漪穿着单衣坐在床头,碎碎念道:“世子妃,晚间起风,您穿得这样单薄容易受凉。” 水清漪怔怔的看着绣橘,看着她眼底的关怀,是那样的真切,一眼便能够看穿了她的心思。而长孙华锦,却是深沉似海的人,还不曾看穿他,自个便仿似被他的目光给剖析了! 不明白他是早已发现她醒来,有意说与她听,还是当真在感概? 心乱如麻。 “绣橘,世子爷呢?”水清漪起身穿着衣裳,坐在铜镜前顾自梳妆。 “世子爷出去了,奴婢不知他的去处。”绣橘眼底的喜色尽显,她来时恰好瞧着世子爷从屋子里出去,看来二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步。“奴婢听到世子爷吩咐常青,将龙公子接到庄园,怕是知晓您心里挂念着,便将人给请了来。” 水清漪笑了笑,推开绣橘为她画眉的手。淡淡的说道:“庄园里可有马车?”她的那句龙幽,赫然让水清漪记起为何觉得酒楼男子面熟。他的轮廓与龙幽有*分的相似,静安王提及西越摄政王秘密来京,那么他定是摄政王龙珏了! 绣橘蓦地睁大了双眼:“世子妃,天色已晚,您要马车作甚?”难不成去寻世子爷?这个念头一起,便被绣橘打消。世子妃是什么性子,她怎能不知?而今对世子爷心生抗拒,能够共处一室,已经是极为的难得,又怎得会愿意去寻世子爷呢? 想到此,不由得心里头发愁。 水清漪并不知绣橘的心思:“回府。”不知龙珏可还在酒楼? 绣橘才不会轻易的让水清漪和长孙华锦培养感情的好机会溜走,要她说,世子爷也是木鱼脑子,龙幽缠世子妃缠的紧,放着这大好的时机不好好与世子妃独处,偏生还将龙幽请到庄园! “庄园只有一辆马车,其他就是采买的牛车了。那一辆马车,已经给世子爷用了。”绣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水清漪看了眼天色,估算了进城与庄园的距离,沉声道:“去备牛车。”她还有许多疑问,兴许龙珏能替她解惑。 绣橘毕恭毕敬的说道:“世子妃,您代表着王府的脸面。怎得能坐牛车呢?这不是有损王府的脸面么?若是教王妃或是四夫人知晓,又不知要翻起什么风浪!” 水清漪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叹道:“你去备晚膳。” 闻言,绣橘眼底迸发出光彩,知晓水清漪是同意留下来了! “好的,奴婢这就去。”绣橘匆匆的离开,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加快了脚程去厨房! 屋子里一片空寂,水清漪起身推开窗棂。看着天际夕阳沉沉欲坠,红霞灼灼烧天。整个帝京,笼罩在暮霭霞光中,血红一片。 晚风拂面,水清漪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少许。感觉到丝丝的冷意,半关着窗棂,将木棍支着。 “啪嗒——” 窗棂木棍不曾放好,打在屋子里摆放的瓷瓶,砸在临窗而放的盆栽上,压断了盆栽里细小的枝干。 水清漪弯身捡起有缓冲而没有磕碎的瓷瓶,拨弄着压断的花树。拿着剪刀修剪枝桠,蓦地,发现盆栽泥土里露出一点白,流转着光芒。拨开泥土,一块上好的玉玦映入眼帘,水清漪拭去泥土,看着玉佩直直的发愣。她认识这块玉玦,前世里长孙华锦从不离身的佩戴,而今生去掩埋在泥土,不见天日。当看到玉玦上的字时,眼底满是震惊之色。 清漪 水清漪不懂他为何将她的名字刻在他视若珍宝的玉玦上,最后却埋在了泥土中,若是盆栽花草枯萎,便会被清走而消失。 目光微闪,他是弃了,只因上头雕刻了她的名么? “世子妃,这花枝断了,就莫要修剪了。世子爷叮嘱过,这屋子里的盆栽,每三月换一次。这盆栽也该快要换了!”一个婢子将一个托盘端进来搁在梳妆台上,看着水清漪脚下的盆栽,含笑道。 闻言,水清漪一怔。电光火石间,似乎想起上次她与长孙华锦来过一次,和这盆栽日期相近。莫不是那回,他将玉玦掩埋了? 想到此,心底仿佛被银针轻微的扎痛。 “不用了。”水清漪回绝,将婢子挥退下去,本想将玉玦给埋回原处,最后却是收入了袖中。 “世子妃,您快些用膳。”绣橘提着食盒进来,看着水清漪盯着手心的玉玦出神,不禁舒了口气,她真怕水清漪趁着她离开之际,吩咐其他的人备马车离开。 庄园里虽然主子们不常在,可也有管事的在打理。管事的时常要四处奔走亦或是去王府报备近况,断然不可能坐牛车,她只是瞎诌得罢了! 水清漪敛好了心神,吃了几口,没有什么胃口。撤退了绣橘,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走动。 夜色浓重,庄园里已经点起了灯火,在这微凉如水的夜里,并不曾添上一分暖意。夜色深处,一道蓝色的身影屹立。身姿笔挺如松,远远的望去看不清楚他惊天的容颜,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肃厉冷漠的气息。仿佛是寒梢陡峭的冰山,冷冽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