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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帝的气度和光芒,毕竟还未朗照天下。

    而这件事情演变下去,哪个官员、哪个举子不会被可能的清丈土地、清理投献牵连进去?

    哪怕梁储在广东主动清理投献的消息传来,十八国策大臣也已经默默开始先从自家内部去做点表率,但没用。

    牵涉到的,是许多人切身的利益。

    他们十八人,也无非只因为算是位极人臣了,此后在乎的是身后名,所以才舍得——此时舍得,可以有限度,可堪褒奖。

    金秋九月,陛下万寿前夕,东南杀官为天子贺。

    十八个国策大臣看着一脸阴郁的少年皇帝。

    这回呢?怎么办?再杀?

    第131章 东南谜局

    “嗤……”

    静寂的御书房里,之前一脸沉郁的皇帝忽然压抑不住的一声嗤笑。

    十八双眼睛齐齐注视着他,面色凝重。

    “秋粮,赋税,边患。朕御极不久,君少臣壮。藩王继统,宗亲未稳。”

    一字一句,回荡在中圆殿内,兼任起居注官的张璧手在抖。

    皇帝说的这句话,其中有多少足以吞噬无数人的巨浪?

    “一时之间,好多的盗匪,仇杀,死士。”朱厚熜嘴角挂着轻蔑的讥讽,“是他们凑巧同时发动了留下这样的把柄,还是胆大包天地以为可以携天下官绅以令朕?”

    杨廷和离席跪了下来:“陛下,息怒。臣愿前往缉凶督粮,以镇东南大局!”

    堂堂内阁首辅,从未离开京城与朝堂中枢的杨廷和主动请缨了,可见此事之凶。

    “杨阁老是持重之请!”再无内阁与六部争权之嫌、过往种种已经“洗白”的王琼忍不住也离席跪下,“然阁老首辅之尊,若亲去东南,未免显得朝廷过于郑重其事!臣历兵部、户部、吏部,可当此任!”

    御书房内,一时倒有数人离席请缨。

    朱厚熜点了点头:“入座。”

    等他们又坐好之后,朱厚熜才笑着说:“若非此事过于嚣张,今日又当浮一大白。数月君臣往来,今日诸卿终于是不避其难,勇于任事了。”

    杨廷和苦涩地笑了笑:“臣只不过是再去裱糊罢了,秋粮要紧。有钱无粮,银子再多也无济于事。彼辈已经如此猖狂,明年未尝不可能春毁耕种,夏决江河,使天下大乱。臣此去,必缉元凶,亦不误今岁江南田赋。”

    “说得东南似乎万众一心,杀之不尽。”朱厚熜眼里寒光闪露,“诚如杨卿所言,似乎彼辈猖狂至此久矣,这东南还是我大明的东南吗?”

    杨廷和今天的反应直直白是让朱厚熜很意外的,把“东南还是不是大明的东南”这句话点出后,朱厚熜看着杨廷和。

    袁宗皋心想坏了。

    东南杀官最凶险的一招,终究会蔓延到中枢。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策会议上君臣相济局面,裂痕再现。

    这样恶劣的事件,中枢有人撑腰,借此向皇帝施压,皇帝怀疑这一点再自然不过。

    而杨廷和这个施政“保守”的自然成了首要嫌疑人,他现在自请去东南,又自己承认是裱糊之策。

    他顿时看向朱厚熜,认真说道:“陛下,两广罪臣过去养寇自重,此次张孚敬固能出其不意将首恶一网打尽,然彼辈所养之海寇却望风而逃。东南之事,亦有可能是贼寇潜入,蓄意借《论海策》及广东试行新法生事。杀官如同造反,谁人不知?东南上下,必不至于如此失智,何况是短时间内当街杀害九位朝廷命官,遍布南直隶、浙江、福建?臣以为,许是离间复仇之计!”

    他这话一说完,御书房里静了静,似乎都在为他留下继续说话的机会。

    因为袁宗皋的身份不同。

    说一千道一万,短时间内在南直隶和两省选了九个朝廷命官当街刺杀,都不搞点自尽、意外之类的伎俩,东南官员士绅是真的疯了吗?

    那么众臣之前是都傻到想不到这一点,没从这个角度来提醒皇帝吗?

    袁宗皋趁热打铁:“甚或有可能是北虏探知我大明君臣业已同心,陛下更有变法富国、练兵图强大志,故借此机会致我内乱,也尚未可知。千言万语一句话:这连串重案,太过蹊跷,用心最险恶处仍在朝堂,在这御书房之间啊!陛下,东南之弊,或者说天下之弊,陛下既已有岁入十年倍之之志,臣等于这国策会议上早已议明根本。若非张孚敬震慑住了两广,这广东又如何能轻易试行新法?陛下,三思啊!”

    朱厚熜心情复m.DGlhTOYot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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