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而青年抚摸着她的后颈,目光幽深地盯着心事重重的女人,身子缓缓倾覆上来。 天色将明。 崔净空的生辰,这世上目前估计只有少数一两个人知晓。 在话本里,崔净空登堂拜相之后,数不清的人,其中不乏高位者,为了讨好这位年纪轻轻、大权在握的权臣,暗中查出其生辰年日,适时送来珍贵厚礼,巴望着从他指头缝里漏出半点好处。 而崔相也不是那等清流君子,他生了一张出尘的脸,却没有无欲的心,来者不拒,受贿收礼只当平常,他将人们挖空心思逢迎自己当成一码经久不衰的好戏来看。 然而在崔净空寂寂无名的二十年前,从没有人为他过生辰。如今他生辰将近,冯玉贞有意为他祝贺。 这些日子她记挂的事情不少,除了那个梦境、赵阳毅的事,现在又添了一个烦恼:要送崔净空什么作生辰礼呢? 太简单的显不出心意,太珍贵的又负担不起。冯玉贞又为那只睹物思人的银钗而有些愧疚,几天认真思虑下来,心中有了成算。 正要出府抓紧去置办,李畴却不放行,好言好语劝道:“镇上繁华处车水马龙,常有盗贼混迹其中,夫人还是带上丫鬟们罢。” 她叹一口气,隐隐有种以后再不能单独出门的后感。带上丫鬟这才顺利出府,冯玉贞往银铺走了一趟。 办完事,冯玉贞本来有意问路,去看一看赵阳毅现在如何,然而两个丫鬟却执意挡着路。 她们大抵也知道这位夫人好说话,心肠软,仰头央求道:“夫人,叫老爷知道您私下寻赵木匠,我们就全完了,莫要为难奴婢们了。” 两个丫鬟吓得紧,冯玉贞只得作罢。 自从搬来镇上,冯玉贞本就稀少的亲朋好友更是骤减为无,难得出府一回,却有两个恭敬的丫鬟紧跟着,好似仍在高墙之内,牢牢束缚着她,只要搬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似的。 一行人兜兜转转回府,冯玉贞抬头,愕然发现正门上端,已然悬挂着写有“崔府”两个字的牌匾。 字迹劲厚大气,冯玉贞看多了,识得是崔净空亲自题的字,像是青年就站在她身前,默默等她走近。 冯玉贞驻足片刻,怅然若失。她颇有些心烦意乱,牌匾何时挂上去的?无论如何,总该有些动静,她明明每日足不出户,就窝在府里,可无论大事还是小事,半点也不知晓。 正房呆得没趣,遂穿过中堂,走到书房,先前崔净空犯浑,还想把她抱起来,走到此处在桌子上胡闹。想起两个人极为荒唐的那几天,脸蓦地烧红了。 为了掩饰,她拾起书案上的毛笔,倏忽间想起那本延期归还,却因为后半本纹路繁复,总记了又忘的书。 要是能画下来,存放起来慢慢看就好了。只是她不会用笔,也不敢在这方白纸上乱写。冯玉贞寻到一些趣味,笔尖点清水,只写着玩打发时间。 正得趣,一只温热的手从后牢牢攥住她持笔的手,在冯玉贞手里东倒西歪的毛笔,一下便宛若生出脊骨似的挺立。 崔净空清浅的呼吸贴在女人耳根,他领她沾取墨汁,亲手握着她,在不染纤尘的宣纸上,肆意挥毫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第48章 长命锁 冯玉贞没有回头,瞧着纸上两人一同写下的字,她不识字,这些笔画间的韵味对她而言如同对牛弹琴,她窘迫地问道:“这是什么字?” “玉贞。” “……嗯?”她愣怔住,转而才明白过来:“我的名字?” 冯玉贞不识字这事不稀奇。反倒说,乡野之间的无知村人才叫寻常。文字都是不可理解其意的天书,终其一生也不会握住哪怕一次笔杆。 那些备受推崇、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只在口头相传一些经验,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青年笔锋遒劲有力,尾端锋芒毕露,就算冯玉贞会写字,她这样性情软和的人大抵也同这种字相差甚远,概因棱角太过锋利,极易戳伤表皮,流出桃红的血来。 她轻声赞道:“真好。” 青年轻应一声,薄唇不察间弯起一个弧度——类似的称赞他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在外人面前只觉得司空见惯,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但从寡嫂嘴里说出来,自是不同的。崔净空也不想想冯玉贞到底看不看得懂,只是一句漂亮话便顿感心情明畅。 两臂将人扣在书案之间,教她如何握笔,女人动作生疏,却神色认真,像是这方宣纸,任由他在上挥毫泼墨。 崔净空从中获得一点快意,继而又全神贯注,领着她重新写了一遍,这次落笔极为缓慢,问道:“记住了吗?” 他松开手,冯玉贞就在一片苍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