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回想起来,钦志犇犹觉得仿佛置身一个无止尽的噩梦中。 “得得得……” 前方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伴着马匹轻快的恢恢声。 “表哥。” 红马的马蹄进入钦志犇与拓跋豹的视野。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一袭红袍如火的青年骑在矫健的红马上,俊美如画的面庞上,那双深邃的狐狸眼闪着灼灼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青年就像一头伸着懒腰的豹子,慵懒而高傲,傲慢又矜贵,蓄势待发。 是顾非池。 钦志犇与拓跋豹二人用一种近乎敬畏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原以为只要全力应对攻城的谢无端,却不想,顾非池却在他们以为是绝对安全的后方,给了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第164章 “边昀已经在北城门布防了。”顾非池利落地甩镫下马,目光往地上的那张绢纸瞥了一眼。 他也学过些狄语,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字。 坚守。 顾非池低低地轻笑出声,顾盼间自有一股傲慢的睥睨之姿。 这笑容看在跪在地上的钦志犇与拓跋豹的眼里,充满了讽刺。 “滴答,滴答……” 拓跋豹的那半边左耳还在滴血,那细微的声响此时此刻似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他的心脏也随之怦怦加快。 曾经,要是有人敢说,凭他与钦志犇,乌寰山竟然连五天都守不住,此人只会被他们以动摇军心的罪名,于阵前斩杀。 可是从谢无端兵临城下那天,到现在,真的只有区区五天而已。 直到此刻,拓跋豹依然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谢无端对着顾非池略一颔首,又对旁边一个面瘫脸的小将下了一连串的军令:“沈竞,尽快打扫战场。” “关城门。” “搜查城内每一寸。” 这几句话是直接当着钦志犇与拓跋豹的面说的。 两人面若死灰,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摇摇欲坠。 顾非池正是于五天前抵达了北境,并与从西北来的天府军援军会和。 之后,顾非池竟不可思议地率兵穿过被称为“无人之地”的黑沼泽,自乌寰山西南方绕道进入长狄,四天前这支骑兵神鬼莫测地出现在了乌寰山的后方,和谢无端率领的大军形成前后包抄,对乌寰山完成了合围。 接下来,对于钦志犇以及满城的长狄将士来说,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攻防战。 面对大景的前后夹击和强袭,他们靠着乌寰山地势奇佳又易守难攻的优势,还是勉强守住了第一轮进攻,只盼着王上派来的援兵能尽快抵达乌寰山。 可当晚顾非池就截断了乌寰山脚的乌寰河,断了城内的水源。 在断水三天后,城内的长狄士兵士气大溃。 钦志犇与拓跋豹召集麾下亲信将士商议之后,决定孤注一掷地反守为攻。 城内的将士们需要水源,且急需一场胜利来助长军中的士气。 他们选择了先解决顾非池,以化解来自后方的危机。 他们几次从北城门突围,可先后派出的两万兵马全都折在了顾非池的手里。 直到那时,他们才知道这位大景的新太子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而是一员不逊于谢无端的猛将。 城内的士气愈发低迷,而在这个时候,又从后方传来了一个噩耗,来自王庭的粮草被顾非池率兵劫走了。 这就意味着,在断水的同时,城中的长狄将士们又彻底断了粮草。 这个消息如最后的一记重锤击溃了将士们心头最后一道防线…… 接下来,他们溃不成军,大景军队却是配合默契,势如破竹。 直到今早,乌寰山城被攻破了。 乌寰山失守! 他们长狄人守了六十余载的乌寰山竟然失守了。 这个念头像雷霆霹雳般反复冲击着钦志犇,脑子里轰鸣作响。他不止无颜面对王上与留吁元帅,更会是整个长狄的罪人! 谢无端依然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钦志犇与拓跋犇两人。 风一吹,衣袂飘飘,风满袍袖。 一双黑眸沉静似水,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般幽深。 从前,他曾一度以为,战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