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祝陛下,与公主良缘永结,瓜瓞绵绵。” “臣祝公主,千秋无极,长乐未央。” 那是对皇后的礼节,他的态度已然不言而喻。薛稚眼中的泪水忽若雨水簌簌而下,她樱唇微张,似乎想解释什么,又最终什么也未说。 谢璟走后,桓羡轻揽着她肩往内室去。见她仍是个噙泪低首、闷闷不乐的样子,本有滔天的火也只得暂且抑下。 “好了。”他放柔语调哄她,“不是说好了和哥哥在一起么?难道栀栀要食言。” “别哭了,你不可以那么贪心,有了哥哥还想要别的男人。” 薛稚鼻翼微酸,一滴泪忽地打在他探过来、替她揩泪的手背上。 “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你会放过我们吗?”她问。 “不会。”桓羡想也不想地答,脸色也已沉了下来。 她便勉力笑了笑,颇有些苦涩。桓羡又缓和了语气,试图劝她道:“别再想他了。” “你和他才几年?聚少离多的,他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当真能比得过哥哥吗?你只不过是还太小,一时被男子的感情迷了眼,可你也别忘了,男子的感情最是淡薄,你又怎知这几年他不曾放下呢?” “只有我,我才是……” 她不想听那些离间之语,很冷淡地打断了:“哥哥还不是一样是男子。” “可我是哥哥,我还有哥哥这一重身份,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我会比他更爱你。” 也许吧。 她寂寥地笑笑,不欲与他就这个话题深谈下去。 就这样吧。 只要桓羡活着一日,他们便不可能在一起。早早地放手,才是对彼此都好。 他这次虽非本愿,却也已铸成大错。桓羡没有趁机报复已是看着她妥协的份上,她不能再授以把柄了。 只是她以为她可以放下了,也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是方才见了面她才知道,她做不到。 他和她在最相爱的时候因外力被迫分开,他没有任何过错,错的是她。是她失身于人,甚至有过一个孩子,里里外外都被打上了桓羡的印记,是她配不上他…… 她久也没有回应,一瞧便知是在想着那人,桓羡唯在心间冷笑,故意打趣:“这回怎么不抱他了?” 她回过神,却冷静下来,伸手去拂眼边的泪:“所以哥哥,打算怎么处置他?” 答非所问。 桓羡心间微恼,语声也冷了下来:“事情至此,不处置自难服众,总要让他戴罪立功,功过相抵,才好堵了天下人的嘴。” 她木然点点头:“也好。” 她知道北府兵之举无异于叛乱,谢郎身为北府兵主,是不可能不受牵连的,这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 谢璟走后不久,冯整却来禀了教坊司的师莲央求见,说是为着陆氏的人而来。 陆升陆韶父子如今正往三吴地区逃窜,那儿是这些江左老牌勋贵的老巢,多的是对他打压士族启用寒人不满的士族,大概是要联合他们生事的。冯整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替师莲央通报。 乌合之众,他本不放在眼里,但想到师莲央和薛稚也算旧识,虽然不喜她和一娼女来往,却还是看着她的面子上点了点头,命人将师莲央带进。 “妾来求见陛下,是想求陛下一件事。” 师莲央入殿行过礼后,径直开门见山地道。 “我知道陆韶如今藏匿在哪儿,我可以替陛下将他找出来,但求陛下能够放我楼中姐妹出籍,莲央愿以死报答陛下的大恩大德。” 她声声如泣,叩首的声响在空阔的大殿内格外响亮。 桓羡立在高高的金阶上,冷眼睨着殿下跪着的红衣女子。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