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陆韶的下落其实并不感兴趣。 总归是败军之将,便是没有,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但主宰世人的生死于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看在她也算替他劝过薛稚的份上,便也没立刻出声拒绝。 他问:“那你呢?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师莲央抬起头来,淡淡一笑,竟有种秋月映芙蕖的清丽高贵:“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 这之后,师莲央又向他请求,想要看望薛稚。 先前陆韶他们便已得知了薛稚在秦州“死而复活”的消息,她自也知晓。桓羡略略犹豫之后,还是放她去了。 薛稚如今还未迁回漱玉宫住,才在玉烛殿里安顿下来,连她身边原来的青黛木蓝也不及被调回来,此时正在偏殿里哄蓁儿睡觉。 莲央入殿后,仔仔细细地将她一番打量,叹息道:“见到公主还好好的,莲央不知有多高兴。” 故人相见,薛稚心间本也是欢喜的,却因这一句心间微起涟漪,道:“您觉得我这样的日子算好吗?” 也许是对方认识母亲的缘故,她对师莲央有种莫名的尊敬,言语中也用了敬称。莲央道:“好与不好,只要公主自己觉得好便算好。” 薛稚笑了笑,自语道:“理应是好的吧。” 他不再发疯,也不再过分逼迫她,她与谢郎还有伯父伯母都能各安其身,贺兰部的子民也得到了保全,所有人都得到了圆满的结局。她理应是甘心的。 毕竟人活一世,总有不得不担负的责任。 只是午夜梦回,她还是常常会梦见那日草原上阿干的声声质问,享受过自由的灵魂,又怎能忍受做回男人的笼中鸟呢,终究有些意难平…… “母亲当年,也是心甘情愿的吗?” 替蓁儿将小鼻子盖好,她忽地轻声问出声。 师莲央走近来,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小女婴。 她不置可否:“公主要比夫人幸运得多。” 同是做男人的禁|脔,起码天子还肯为了公主让步。而先帝口口声声爱贺兰夫人,却从未真正为夫人打算过,甚至曾想在他死后令夫人殉葬,生生世世地陪伴他。 虽说先帝死前似是后悔了,却被何太后与群臣利用,将夫人活生生钉在了棺椁里。 据说,那日夫人连丝毫的反抗也未有,很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唱着家乡的民歌在棺椁中死去。 死前遗愿与前夫合葬,也被薛氏族人嫌脏。 这些事,虽是陆韶说与她的,但师莲央每回想起,仍是不免震撼。 曾经那般明媚鲜艳的女子,终究也避免不了如霜花凋零的命运。 她不好与薛稚说这些,飞蛾扑火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她更希望薛稚能活下去,他年龙驭宾天,又焉知失去的不会得到呢。 遂笑着转了话题:“这是公主和陛下的孩子吗?生得很漂亮呢。” 薛稚摇摇头:“这是我在塞上时捡的一个女孩子,她叫蓁儿。” 师莲央又唱起那首《贺兰雪》轻摇着摇篮助婴孩入眠,眉眼间氤氲着温柔的笑意,于下射的夕阳金光中,折射出母亲一般的慈爱。很快,就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师莲央道:“我给公主跳一支舞吧,我要脱籍了,您和陛下大婚的时候,我怕是不能来宫中献艺了。” “这支舞,叫做《玉腰奴》,我只跳给公主看。” 她在淌进殿中的流金夕阳中翩翩起舞,舞姿轻盈,舞影凌乱,如一只自由的蝴蝶,又像浴火而生的红莲,邀天地万物都为她歌唱伴奏。 很久之后,薛稚才知道,玉腰奴,就是蝴蝶,在梵语之中,是自由灵魂之意。 京中的叛乱很快被平定,除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