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麻痹后母,只有让对方掉以轻心,才能拥有最大的胜算。 末了,江蒙说,“简桃,要不你们试试吧。” 她知道,江蒙不是在说“你们试试恋爱吧”,而是在说—— 要不你们试试,先暂时,用彼此渡过现下的危机吧。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她那时候是如此迫切地需要一个“家”,或者哪怕是一个房子,让她不至于像幽魂一样飘零;需要一个同伴,不用是伴侣,只用在所有地方张灯结彩喧哗热闹的时候,能有个人聊作慰藉。 最重要的是,她最想证明的,她也不是被所有人放弃。 她也要向简伟诚和离开的生母证明,没了他们,她照样可以很好。 哪怕那个好,只是表面上的好。 其实她需要的不是谢行川,谢行川需要的也不是她,但他们在同样的时刻面临空缺的危机,加上有熟识的朋友在中调和,至少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找彼此,总比找个陌生人好。 人在人生混沌期的时候,所有想法都容易冲动,因此那个周末她和谢行川拿到结婚证的时候,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简桃对着浓烈的夕阳和冷风,突然有点无措和后悔。 心脏像是被浸到一片没有止境的棉花里。 她低头,茫然地看着手里正红的结婚证,不甚清晰地想—— 他们这就算是结婚了吗?那以后呢? 谢行川先去开车,她就站在路边,仍旧没有真实感,脑中反反复复回闪过之前的一切。 像幻灯片,不停不断地播放,好像只有在不停的复盘之中,才能反思清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事情又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简伟诚得到消息后大发雷霆,屈尊赶来民政局堵她。 可惜她那时候已经办完手续,站在路边,接受他无休止的责骂。 “你找的是个什么人?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定了?” “你姑妈领导的儿子,条件就很好,就是人矮了点不好看了些,但肯定比你瞎找的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你跟人家在一起以后也能帮衬你姑妈一下,都是一家人,还会害你不成?” “你知不知道耽误我多少事?我这几天准备下个月的婚礼,忙得要死,还得来处理你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以后你过得不好也别来联系我一次,因为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她那会儿并非不生气,只是看着面前姿态尽失、满脸涨红的简伟诚,一瞬恍惚,怀疑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父亲。 她不知道命运这双错综复杂的手,是如何把熟悉的人,变成并不认识的模样。 简伟诚话还没说完,有车突兀地按响喇叭。 她被从回忆中按出神来,转头去看,林荫道旁,梧桐树下,连号的保时捷打开双闪,高挑清隽的男人从驾驶座走出。 他车开得很近,还差几步就要撞到正喋喋不休的男人。 简伟诚一惊。 谢行川垂眼看向她,声音在昏黄的光线中被拉扯得松软,不轻不重却清晰地喊她名字。 “简桃,”他说,“上车,回家。” 简桃恍惚一瞬,这才拉开副驾驶车门。她刚坐过,这会儿已经能熟练地系带落锁。 黄昏从树影的缝隙间垂落,谢行川单手关上车门。 这样的车,不经意搭在车窗上的腕表,如此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