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寧宫内,皇后的寿宴就从接受百官祝贺开始。 由于并非上朝议事,今儿个除了宴席之外,还有歌舞戏曲可瞧;百官遂是携家带眷的,平时难得入宫的妻小这回能来的都来了,女官则是连同夫婿一併邀来,一时间堂下挤了数百人,品秩低的还得排到殿外去。 所幸贺礼是已由宫人先行收齐,若像昨儿个家宴一个个收,只怕收到入夜也尚未开席。 凰寧宫的大殿与当今圣上的凤藻宫相比,无论规模或是占地等毫不逊色;只因大煌朝女子亦能登御极之位,如为女皇掌权,凰寧宫便是朝堂,反之则以凤藻宫为主;凰寧、凤藻有如阴阳两极,彼此对等,相辅相成,并无高下之别。 随着歌女翩翩起舞,器乐齐奏,文武百官列席而坐,数百盏长明灯接连点燃,一时凰寧宫前宛如白昼,戏台上的戏班子粉墨登场,着实吸引着眾人目光。 皇后饮了水酒,心底正欢快,一双眼不经意瞟向身侧,却发现宝贝女儿鬼鬼祟祟,活像是随时想拔腿开溜的模样。 「珏儿,想去哪儿呀?」 聿珏暗叫一声糟,尷尬地回过头。「母后!」 「打从百官殿前祝寿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这回纔开席,你又打算上哪儿去?」 「欸……」她瞧了瞧左右,碰巧聿琤过来敬酒,遂指了指前头。「啊!皇姊来了,母后,我内急!暂且告退,去去就回!」她双手轻压着肚腹,趁着皇后转移注意的当头赶紧开溜。 「欸!」不过一眨眼功夫,那身穿华贵紫服的可人儿就这样离开了。皇后诧异地瞪着那空位,不由叹息,「这聿珏真是……」 「母后,琤儿敬您一杯……」见皇后神色无奈,她瞧见那空位,心里便有了个底。「聿珏跑了?」 「这ㄚ头,就不知又野到那儿去!」皇后举杯一饮而尽,聿琤偎近皇后的同时,双眼准确地锁住昇阳侯的席位,发现总是与聿珏胡闹的谷燁卿亦不在席间,心里便有了个底。 她暗笑,回头顺从地对着皇后道:「需要遣人把聿珏给找回来么?」 皇后瞧了大女儿一眼,轻抚着聿琤的玉冠。「不急,让她离开一阵,有琤儿陪咱看戏也是一样的。」皇甫聿琤遂是放下酒杯,靠近皇后说了几句话,逗得皇后哈哈笑。 她弹了弹指,随侍在侧的裴少懿就像个影儿般,替她们斟酒佈菜,皇后于是专注地望着戏台子,怕是连身旁坐着聿琤都给忽略了。 皇甫聿琤对裴少懿招了招手,美眸流盼,定在那空空如也的软座上。「叫柳蒔松过来这儿伺候,你且去把聿珏给带回来;母后寿宴,她却跑到别处逍遥,不像话!」 裴少懿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应承之后退了下;戏台子上头的武戏正来到高潮处,关公手持偃月刀,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驍勇英姿,引来满堂喝采。 * 谷燁卿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前来昨儿个「乐极生悲」的白梅树下赴约。 「奇怪……聿珏?」派了贴身宫女过来传话,却不见人影,到底玩什么把戏? 霎时,一道人影自上头落下,谷燁卿抬头张望,却给那翩翩飞舞的紫纱裙襬给迷惑视线,就这一顿,额际猛然遭到重击! 先赏个爆栗再说!「我去你的!你给我跑、跑得不见人影!」皇甫聿珏气炸了,想起昨天被他撇下,明明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却是衝着他又踢又打!「平常称兄道弟,结果大难临头各自飞,一点道义都没有!」 「哇、哇哇!别打、别打!」谷燁卿只能抵挡,向后飞跃几步;聿珏提裙赶了上去,他苦着一张脸讨饶!「公主殿下!姑奶奶!菩萨娘娘,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啦!」 聿珏的玉腿才离地数吋便僵住了,精雕玉琢的小脸皱着,好半晌才放松下来,顺了顺裙子。「行!暂时放你一马。」她噘着唇,双手环着胸,谷燁卿料定她还有后话,没高兴太早。「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这桩恩怨就算一笔勾销!」 他扶正了头顶上的冠,皱眉问道:「什么事儿?」 她咬唇轻笑,自袖里拿出一小包药粉,「你替我去尚食司走一遭,把这玩意儿丢进唐老儒的菜餚里!」 「这个……」谷燁卿接过一闻,驀地瞪大了眼。「泻药!」 「让他清清肠胃嘍!」瞧谷燁卿面有难色,她朱唇一抿。「嘖!本宫比某人讲义气,会在外头替你把风!喂!干是不干?一句话!」 瞧瞧这张威胁性十足的俏脸……他,能说不么? 两人鬼鬼祟祟的接近处理百官餐食的膳房,谷燁卿心底便越发不踏实。「宴席上这么多朝臣家眷,哪里知道哪一份是给谁的?」 聿珏睇着他,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别忘了他可是负责司礼的大礼官,大伙儿动筷子了他还没入席;他的菜餚肯定要比其他人上得慢;本宫问过了,韩内官负责他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