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你儘管往那个高头大马的宫女去,绝对不会错!」 高头大马……谷燁卿连抗议都无法,就这么被聿珏赶鸭子上架;尚食司掌管除了专管皇族成员的御膳房外,其馀宫人都在另外一处料理。事到如今,谷燁卿只能自我安慰,就算下药下错了人,至少不会误放到某位贵妃或是皇子的餐食,落了个意图谋害的罪名。 唐縉于朝中品秩儘管不如爹亲谷仲良来得高,到底是王室公卿子弟的夫子,又是深受皇帝陛下信任的大学士,万一追查起来,聿珏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这不等于要他替她背黑锅? 早知道就陪着她一块儿被骂!谷燁卿悔不当初,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那韩内官乃是庖厨出身,带外族血统,模样与旁人大不相同。他才推门进膳房,立刻便看见了远处负责分派上菜的她。她肤色深黑,朝服硬是比周遭的人大上一号,凝肃的神情让人很是忌惮。所幸今日与会者甚多,她不见得能分神注意到他。 他先是晃到眾多宫女太监之中,一副像是好奇来此看菜色的模样;有几人对他报以疑惑眼色,但因他一身紫服,无人敢上前盘问。他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有个太监急急忙忙来找她,她快步离开,徒留下成堆热腾腾的膳食。 机不可失!他将药包夹在指间,若无其事地接近韩内官「把守」的区域,张目一望,待上的羹汤足足有二三十盘,他差点没花了眼,耳边却彷彿听见聿珏耳提面命——『他的菜肯定要比其他人上得慢』。 到底是哪一盘才是唐学士的?谷燁卿心底发急,遍寻不着,口中于是念念有词起来。「唐学士的菜……他的菜、他的菜……」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哪?」一串低沉冷肃的问候自身后传来,谷燁卿急得额际渗出斗大的汗珠,驀然回首。 只见高头大马的韩内官捧着一盘瓜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瞧,「他的……菜!」终是找到了目标……只因那瓜果上搁了张字条,明明白白写着「唐縉」二字。 面对韩内官皮笑肉不笑的扬唇,谷燁卿除了乾笑之外,再也无法挤出别的表情。 * 聿珏状似轻松地在门外转悠,近乎是间到举起掌来拍蚊子的地步。 等了又等,谷燁卿就是不出来。「这小子也未免去得太久了点?」 她嘟着嘴,脚尖一蹬,绣鞋踩上栏杆,百无聊赖地沿着走踏了一段,几个宫人不由惊呼,她赶在惹来更多注目前跳了下来,跑到另外一头。这儿距离凰寧宫殿前较远,相对地来往的人也少了许多。 她随意张望,不预期的却是在暗处瞥见了个人影儿。 着朱红朝服者虽多,来者身形却是纤细惹眼的。聿珏好奇地定睛一瞧,在瞧清了来者脸面时,欣喜地扬起了笑! 是裴少懿! 她正欲扬手,不料她似是突遭身后来者扯动,整个人又有一半虚掩在阴影下。聿珏方寸一紧,眸子紧盯着裴少懿,想瞧清抓住她的究竟是何人,她瞇细了眼,随着脚步转移,牵着裴少懿的那人脸面也越发鲜明…… 就这么一眼,聿珏登时傻住了! 将裴少懿拉进角落处私语的,不是别人,正是被皇甫聿琤视为如意郎君的—— 梅穆。 *** 湘君一行来到县城外郭一处偏僻所在,附近人家稀稀落落,已可见水田踪影,若无人指点,还以为自己已经远离譙县。 「就在那里!」天色将晚,湘君瞇细了眼,顺着熊二指向位置一瞧,是座佔地约莫两三户的大粮仓,外观看似有些破败,门口却安排了壮丁把守,神情戒备;不消说,定是王猛私设赌场之所在。 湘君将兵器交给老余,姿态间适地跟着熊二,「熊大哥,有劳带路了!」 两人自远处靠近便引来壮丁盘查,见那男人伸手欲搜湘君的身,熊二一手横了过来,粗声粗气的道:「老子带朋友过来见见世面,玩个几把!你这样可是让咱面子掛不住啊?」 那男人瞧湘君外貌文弱,活像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又瞧瞧熊二,便放过了。「料定你们也不敢乱来!进去吧!」 粮仓里头别有洞天,除了地面上的建物之外,还挖有地窖;以此粮窖的大小推估,若是堆满米粟,别说譙县,就算是再把附近几处县城百姓都算上,也足够支应数月之久。 这么大的粮仓想必是官家所有,竟是废了,还挪作私营赌场?湘君暗自心惊,这譙县的黑幕,兴许比她所想的还深许多。 不过里头赌客的吆喝声很快召回思绪,熊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压低声响道:「王猛不在这儿,有可能在底下。」 「那咱们在底下动手。」湘君跟着熊二往地窖走,忽觉一阵暖热拂面;原来底下的赌眾较上头还多,而且不乏衙役等公门中人;衣着华美的地方显贵亦有之,想不到王猛此人,脸面却是忒大!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