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凝神看。 姜琳查过姚安带来的所有春稼,付了低于市价两分的钱,尽数买下,并以庄毅亲王的名义广施民众,不添贷,让流民称叹,让姚安有苦难言。 北地民众因而念及大王镇京北的去日。 等到禁军再来时,他们有话要说:谋太平需勇将,请用庄毅大王。 无人敢进民言,揣度都谨慎。 倒是爬上高岗的姚安复念又复念,生出乍现微光时的悸动。 他和姜琳一起吹凉风。 “三官人这次施饭,其实并未受命于大王,而是自作主张吧?” 姜琳笑的时候,额伤看着轻了。 洮水阴面来风。为杏林城赋名的红杏林应风作响,带泥咸,过花枝。碎红吹成团,纠缠不清。久滈后的树条更沉,在二人的俯瞰下低垂。 姚安有很多牢骚狐疑,但见姜琳只是笑,便叹了一句:“望三官人……望折霜以诚相待。” 几日相处下来,姚安已经了然,自己是金牛道(蜀道)上的行商,如何老练精明,也猜不透这位俊逸的京南地灵。姜琳叫他不用拘礼,他便欣受了,就与国公子以字相称。 “自然,”姜琳劝姚安宽心,在天子驻跸处,看大王将好事做到底,“同辈相识,某怎敢不诚。” 以诚相待的人,袖里有中昱坊的两张契。 流民瓢分粥饭,姜琳也在同一天撤了两座颜铺的布幌。邻居询问时,姜琳为难地说:“颜铺再好,经纪人自身才劣,也无法维持长久。”众商都说三官人谦逊,私下偷偷打听,却是徒劳。只因姜径直将铺值交付姚安,用来籴粮。为城人瞩目的玩乐消遣处,并无他的痕迹。 两人在高岗上筹算。 远商获利毫厘,变得十分可怜。 “既是大王施恩,某心悦诚服,再计较得失,就有忝为官家子民了。”算完,姚安去看西方。红杏林在眼界外,渐渐为身边人遮挡。 姜琳淡眉峰,褰衣扶袖,高华如云彩。 几日里,姚安无法找到姜琳的懈处,就去注意他的用度;但他深居简出,用度极俭省,便随他会客;逐利如逐水的商贾,不讳国公府的变故,穷尽方法好顾营生,与他各取所需,竟造出禁围中最和睦处……姚安迫不得已,开始相信姜琳清澈,不会用庄毅亲王的名义压价。 但西来商客仍然心存不平——譬如脚下高岗不是五云陵岗,世尘中又怎能遇见凌霄真仙。 于是姚安心烦意乱,口中念着“以诚相待”,将目光三投入红杏林。 这次,他却看到一匹赭汗脱出花枝,昂然不络,朝天打响鼻。 “好龙种!” 马好,用具也考究。鞍鞯颊带尽饰银,额勒红蓝成缕,鲜妍美丽。 见到主人,它环跑几周,发出一声嘶鸣。 姚安像通了窍。 他托起手打趣:“以为折霜无所好,原来爱马。一匹宝驹做银人打扮,可见倾重。” 半天不闻回应。 姚安多看一眼,却被吓着,以为自己侃得不合时宜,忙道歉:“多嘴了,三官人尽随心意便是。” 原来姜琳正发愣。眼里含了黑瞳仁,红林猗猗的影,还有那匹海上列国而来、未及取名的马。 夜里,姜琳去掉所有马具,放马出府门。 府人惊异,以为三官人受袭,得了刺激:“何故呢?” “裘马(富贵)不能留。”姜琳却在玩笑。 他解下外披的长袍,覆在马背上,拍着它的颈,示意其跑远一些。 马不停蹄,沿洮水去向飞驰。岸上岁星守地,一座小楼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