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书以邮件形式发出去的那一刻,公司上下都松了口气。 众人已经做好了今晚不眠不休的准备,没想到能这么快搞定。能提前完成任务,大家自然欢喜。 凌晨一点半,温瓷下到地下车库。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气温骤降,从电梯里出来的那一刻浑身毛孔都紧缩到了一起。身上是条为了参加订婚而穿的鱼尾长裙,因为临时赶到双子楼,只来得及披一件西服外套。 她拢了拢衣襟,刚要往外走,一辆黑色mpv忽然停在面前。 电动门缓缓划开,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双被西裤包裹的长腿。落在西裤上的手指不疾不徐,缓缓敲击了几下。 这双手的主人坐得靠后,上半身几乎隐匿在车内阴影里。 他什么都没说,僵持片刻,温瓷提着裙角上车,坐定。 “我回自己公司。”温瓷道。 她的珠宝公司就在百米开外,站在街口能看到的位置。 司机犹豫了。 从这位女士上车起,他隐约觉得车里的氛围变了。原本只是一潭死水,现在有什么在水里翻搅,彻底把这潭死水搅活。说不清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 直到后座传来低沉的男声,“嗯。” 车子重新动了起来,隔音板缓缓闭阖。 后车厢变得更为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往外吹气。 因为暖空调,这里和外面湿冷的世界截然不同。 温瓷露在外面的那截小腿也没那么冰凉了。她陷进座椅靠背里,闭上眼:“劳伦斯那边的合作还没结束,为什么要答应看标书?” “为什么不能?”薄言像是累了,极缓地揉了揉眉心。 “同行业竞争,这不用我告诉你吧?如果外面有心人知道——” 薄言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价格是你们自己定的,与我无关。” 温瓷有些恼了:“薄言,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终于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向他:“你这次回来什么打算?” 没再客套地称他为薄先生,似乎生动了不少。 薄言同样望向她,答得言简意赅:“拓展国内业务。” “可我听说你没有接其他、任何项目。”温瓷有点咬牙切齿。 重音落在了任何上,薄言若有所思地扬起眉,“调查过我了?” “甲方有必要了解每一个值得合作的乙方。不是吗?”温瓷说。 “如果,是为了你回来呢?” 空气突然静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忘记流动。 车速趋向停止的那一刻,温瓷终于缓过神,抿唇看向窗外,“我到了。” 车子已经驶入地下车库,b1电梯入口的灯光铺满视线。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然而车主却没有解锁的意思。 温瓷倔强地没回头。 她在隐私玻璃的反光下看到对方逐渐贴近的倒影。 下一秒,肩头有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将她扳正。 她对上一双情绪晦涩的眼睛,这种情绪像阴天的大海,带着海潮无边无际席卷而来,很快填满车厢的角角落落。 温瓷被迫坐直,桎梏在座椅靠背上,与他鼻尖相抵。 谁都没有闭眼。 她本能觉得接下来的话题多半和过去有关。 果然,她听见薄言问她: “温瓷,这十年来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我?” 作者有话说: t.t 第4章 脾气 重逢后多次虚伪,这样的单刀直入反倒令人无所适从。 温瓷放轻呼吸。 他身上的气息很清冽,像冬日刮过松林的冷空气。可蹭在鼻尖上若有似无的触感,又让人联想到闷湿缠绵的回南天。他们离得好近,近到几乎要咬着嘴唇说话。 在这样坦诚的环境下,她说不了谎。 所以想过吗? 温瓷问自己。 在他离开后,她确实打听过他的下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