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哀嚎,吓得连忙逃走。 被打的人不顾身体疼痛,捂着肚子连滚带爬逃离,生怕傅屿迟追上去再给他一拳。 傅屿迟转身看向黎初,眼底的戾气散去,浮现出来的是藏不住的愧疚,“我来晚了。” 黎初垂着眸,没有回话。 一场闹剧散去,她没有心思再说什么。 更何况,仔细算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她没有怀孕,也就不会受那样的羞辱。 走到碎玻璃处,她蹲下身体,正要捡起碎片,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便落入她的视线,替她将碎片捡了起来。 黎初抿着唇,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她重新回到蒲团处跪下,继续为父亲守灵。 怀孕六个月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但她还是强撑着为父亲尽最后一点孝心。 从她上了大学以后就极少回家,寒暑假也常在外兼职赚学费生活费,见父母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父亲过世后,黎初没有一天不后悔,她要是能多陪陪他就好了。 傅屿迟迈步至黎初身旁,同她一样跪了下去,他深深看了一眼身边憔悴的女人。 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上,隆起的肚子坠下,脊背却挺得笔直。 傅屿迟沉着声音道:“累了就靠着我歇一会。” “不用。”她淡淡拒绝,脱口的声音嘶哑到沙砾。 黎初撑着一口气,直到葬礼结束,在看到父亲的骨灰葬入墓地后,身体彻底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昏睡了整整一天,黎初才醒过来。 入眼的是一片黑暗,像是无尽的夜,永远也等不到天亮的那一刻。 她动动了僵硬的身体,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如同枯朽的枝干,急需清水的润泽。 “水……”出口的声音极为沙哑。 很快,身旁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高大的人影压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怎么了?” 黎初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关心和急切。 她努力咽了咽喉咙,再次发声:“水…我想喝水。” 话音落下,明亮的灯光瞬间打开,刺得黎初微眯着眼睛。 脖颈后的床板被摇了起来,调整到适合喝水的高度。 一只透明玻璃杯递到她的眼前。 黎初想伸手去拿,胳膊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杯子凑近到她唇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 这只手她见过太多次,想忘也忘不掉。 傅屿迟小心翼翼地给黎初喂水,生怕呛到她。 他从未这样照顾过任何人,动作略显笨拙。 一杯水喂完,他低声问道:“还要喝吗?” 黎初轻轻摇头。 傅屿迟放下杯子,看着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胸腔像是被灌满了岩浆,烫得他喘不上气。 黎初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四肢百骸升起的恐惧到如今他还能回想起来,怀中人仿佛泡影一般,一碰就碎。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她是他的命。自始至终他对她的爱意从来没有消减过半分,三年前他爱她,三年后,他还是一样爱她。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