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告诉了庆哥,后者双眼眼眶明显泛红,朝岑远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殿下。 这一行礼支撑了许久,岑远重复了好几回让他起身都没有作用,直到岑远佯怒,他才直起身来,抹了把脸,扭头朝安静等候在一旁的曲家二少爷曲平说:麻烦大夫了。 当时庆哥为人所救,没有看清救命恩人的脸,但牢牢记住了对方说话的声音,以及走路时独特的步调。而就在某次和曲平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当即就辨认得出,这就是当初救了他的那位恩人。 曲平在被认出来后没有否认,在庆哥提出想尽可能地修复受损的脸后也一口答应,但他提醒庆哥,哪怕再给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恢复庆哥受影响的视力和声音,至于那张畸形的脸,已经是没有了任何可以恢复原状的可能性。 庆哥自然不会介意,曲平便道:定当尽力。 两个月的时间里,庆哥都在近郊一间屋子里疗养,偶尔偷偷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儿,同她写信交流。 到了现在,他的视力基本已恢复到原先的八成,声音也不再像被砂纸磨损一般的嘶哑,戴上帷帽之后,好歹是不怕出声时吓着他人了。 但这会儿,当岑远在府邸撞见他时,他眼前的黑纱随着低头的动作低垂,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帷帽下传来:殿下,我其实还是有些害怕。 谁能想到,那个凭借惊人的毅力从海底夺回半条性命的庆哥,有朝一日竟也会有害怕回家的时候。 岑远和晏暄面面相觑,片刻后道: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庆哥家的位置与他从前来回的码头其实有些距离,位于一个半山坡上,从岑远他们现在居住的蒋家过去也不算很近。良久之后,三人才终于抵达,一下马车就见到有炊烟升起,空气中漂浮着饭菜的香味。 这是庆哥喃喃,忽地发出一声轻笑,我这人就爱吃鱼,每次出海回来,她都会为我做这道红烧鱼,一边等我回家。 说罢,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我去了。 岑远在他背后猛拍一下,笑骂:别说得跟去赴死似的。 庆哥的脸隐藏在黑纱背后,但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他露出了一个笑颜。他随即转过身去,踏上了家的净土。 他一步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认真,直到门前停下,轻轻敲响了家的房门。 很快,房门被人拉开,屋里的人只看一眼,便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岑远和晏暄一起退到了有些远的地方,无意去听那小两口的交谈,只能遥遥看见庆哥摘下了头上的帷帽,完完整整地露出他不完整的脸。 庆哥妻子似是在抽泣,抬手抚摸着他完好的那半边脸,又再次抱紧了对方。 走吧。岑远收回视线,我想我们的任务也到此为止了。 嗯。晏暄自然而然地握紧了对方递过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不坐马车回去? 反正不急,天气又好,逛回去吧。 晏暄无可无不可,便让车夫先行回府。 山坡地势偏高,可以远远地望见码头和海面的一角,此时风平浪静,码头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矜矜业业的工人们按部就班往船只上搬运粮草,出航的船只向北而行,为困难的北方子民源源不断地送去生活的物资。 也不知道我们刚入楚国时遇见的那对越氏兄弟过得还好不好。岑远忽然说道。 晏暄朝码头的方向看了眼:幸好海运只停了五日。 是啊,不然受到影响的,可就不单单是这三千多人了。岑远顿了顿,罢了,反正该惩治的都差不多被关进了牢狱,不提这晦气事了。 晏暄目光往他身上落了一瞬,很快被收了回去。 一旁岑远没有察觉,一会儿甩着两人紧握的手,一会儿又开始玩起小将军的手来,他喃喃道:也不知道闲云府的那几颗杏花树什么时候才能开。 前段日子晏暄事务繁重,反倒是岑远相对来说比较清闲,偶尔还能去闲云府转一圈,只是府中的杏花村依旧还是光秃秃的,少了些风景。 晏暄说:至少也得到春天。 岑远长叹一声:还有好久啊。 冬去春来,眨眼就到了。晏暄道,届时殿下也将及冠 停!你别提这个!不等晏暄把话说完,岑远便朗声打断他,一脸苦相,还记得我们成亲那天的那套行头吗,里三层外三层,还得憋着气应付一堆繁文缛节别说及冠了,我看是受刑才对! 晏暄闻言不禁轻笑一声,还不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