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上,能佑我大燕有后,赐朕一个儿子!” 顾珩将手中的道经阖起,目含嘲讽地抬眼望了燕帝一眼。 他捞起膝旁的玉拂尘,也站起来:“陛下定会得偿所愿。” 燕帝高兴地不知所以,连连声称往后每日都要来清平观中修道,以证虔诚。 顾珩轻轻地冷笑了一声。 愚蠢。 燕帝不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顾珩也不会允许大燕出现一个皇子。 “臣近日夜观天象,这一月恐有灾殃。” 燕帝的笑容僵在脸上,吓得抓住了顾珩的袖子:“爱卿,可有化解之法?朕、朕一定都听爱卿的。” “陛下这一月之内,不可行周公之礼。”顾珩缓缓道。 “这、这……”燕帝几欲流泪,“爱卿,便没有旁的法子了?” “陛下若是不信,臣也没有办法。若是有甚么事,臣也无可奈何。”顾珩转过身,不再理他,“夜已深了,陛下请回吧。” 言罢,他径直走向内室,徒留燕帝一人在原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燕帝被王内侍搀着走出清平观时,恰好碰见了迎面走来的贺风。 贺风脸色发黑,似乎很是不悦,燕帝也不敢多问。 贺风推开门时,顾珩正倚在窗边看书。 他翻了一页,随口问道:“耳环取回来了?” 贺风不语,抱着就死的决心闭上眼,咬了咬牙。 “俪贵妃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去的道理,若是丞相真想如此行事,还请丞相自己去取。” 第17章 转眼已入槐夏,顾珩还是没去取回那枚耳坠。 秦观月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间,何况她本就有意借此事冷淡顾珩几天。 像顾珩这样的不近女色之人,又怎会留着这样一对耳坠,即便贺风不说,她也能猜出那对耳坠对顾珩而言意义非凡。 纵使顾珩不来取,她也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耳坠“送”回去。 可秦国公府刘妈妈的到来,打断了她原先的计划。 刘妈妈带来了那熟悉的滋补丸。 这些日子引诱顾珩的计划太过顺利,连顾珩这样朗如日月之人,都能轻易被她调动情绪,这让秦观月感到无限得意,仿佛成了温水中的尾鱼,险些在安乐中不知天高地厚。 可刘妈妈的到来点醒着了她,她穿着的华衣玉缎下,包裹的还是原先那副卑贱的身躯! 她被这峻宇雕墙的燕宫迷昏了头,竟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真千金、俪贵妃。 实际上连这一粒小小的毒丸药,她都没有权利拒绝。 这次服用丸药时,秦观月留了个心眼,刻意挖下一小块丸药藏在蔻甲中。 待刘妈妈走后,她当即请了太医来验。 这丸药确如她所料,长期服用后会损伤女子肌体,以致不能有孕。 秦大娘子,终究还是忌惮着她。 “墨隐,去替我拿纸笔来。” 墨隐拿来的纸,是秦观月几日前特地将她常用的香膏化开在温水里,再将白纸放入浸泡而制的,晒干后不仅白纸被染成了粉,连气味都透着她身上贯用的香。 青毫蘸了墨,在纸上写下几字,以两片厚蓝纸封好,让墨隐趁夜深时悄悄递到清平观去。 贺风将信递到顾珩面前时,顾珩正在烛下批阅从淮郡递来的奏章。 秦观月会送信来,顾珩的确有些意外。 骊台宴后,他与秦观月便不曾再见。 若不是那枚被他压在柜底的香囊还能勉强算作证据,他几乎都要怀疑一切不过是秦观月构造的幻梦。 亲密时能贴近他身边与他耳语,疏离时又似一阵风,不留一点痕迹。 即便偶尔眼前会闪过一些有关她的零星片段。他也只是将这一切归咎于秦观月的心机手段过于高深,以至于他心志不坚,才会有这样的动摇。 而关于诓骗燕帝此月必有灾殃之事,也只是因为厌恶燕帝的昏聩愚笨,绝不是他不能接受秦观月在燕帝榻间献宠。 他笔端一顿,又在心中暗问自己:是这样的,对吗? “放一边吧。” 顾珩并未即刻拆开那封信,这些日子将自己沉浸在繁多的奏章与深奥的道法之间,那女人的香软气息逐渐在脑海淡去。 若非今日贺风提起,他几乎已经要忘了这一切。 直到他将手边堆成小山的奏章全部批完,才将那封不慎被风吹落在地的信捡了起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