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到时辰,苏博士简要叮嘱几句,便爽快地放诸位监生离开,只出声拦住将要踏出讲堂的许平,让许平留下与他一道回廨房,说是钱博士寻他有事。 这一留,便留到了讲堂内监生走光。 许平陪着苏博士收拾好诸多文卷,方才一并往廨房走,路上又提及片刻前许平打喷嚏的事来。 苏博士温声道:“近日一天天冷下去,子津你记得多添些衣裳,莫要染上风寒。” 许平恭敬道:“学生知晓,多谢博士关怀。” “你这半大郎君,就是忒守礼节了些,怪不得能合钱博士的眼缘,”苏博士摆手笑了,又露出些许好奇,“对了,今日安远他们急匆匆就往外奔,是何缘故?往日放假,虽也急躁,但不至于如此作态。” 提及此事,许平脑海中又浮现了方才薛恒那欠兮兮的模样,以及诸位同窗幸灾乐祸的笑意。 方才他被苏博士出声留下后,薛恒当机立断地朝着他眨眼,双眸中写满了“子津你自求多福”。随后朝着苏博士行了弟子礼,竟是头也不回地离了讲堂。 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无! 而那些同窗,一听许平被留下,一双双眼睛陡然就明亮好几分。 被众人抛弃的许平当即有些哽住。 怎得,见他被留下了就这般喜出望外? 说好的同窗情谊呢? 不过嘛,倘若许平这一番所思所想,被那群监生们知晓了,定然还会在幸灾乐祸之余,多加上一声痛骂。 许子津,你忒不要脸! 你与薛恒每日为了抢头盘不断早起,寅时七刻就赶到食堂,每日下学还头一个冲出去。 这也就算了,到底是你们能狠下心少睡片刻,且脚程快。可你们二人领了吃食后,竟然大剌剌就近坐下,当着一众还在排队监生的面,一边享用吃食,一边相互探讨品尝到的美妙滋味。 这怎能不招人“记恨”! 眼下,许平自觉无辜,内心暗暗叹气,面上倒还把持得住,恭声回苏博士的话。 “食堂掌勺的孟师傅说,今日监生归家前,可去食堂领两块月饼。” 闻言,苏博士了然,笑道:“那就怪不得了,新来的孟厨娘手艺着实好。月饼一事,徐监丞倒也来各学廨房说过,说是今日发。” 两人对谈间,与往大门而去的田肃等人擦肩而过,不久便到了廨房所在院落。 四门博士的廨房内,钱博士正专心致志翻看众监生今次旬考的卷子。 他察觉脚步声靠近,抬头便瞧见苏博士领着许平进屋。 “你要的人,我可帮你带回来了,”苏博士笑了笑,一眼瞧见钱博士桌案上的油纸包,顿时目光如电,“食堂送来的月饼已经到了?” 自从偶然间吃了孟桑做的鱼香茄子煲后,钱、苏二位博士日日留在监中用暮食,时不时白庆然也会加入此行列。 原本他们三人年岁不一,钱博士最为年长,白庆然最为年轻。苏、白二人关系还亲近些,但与钱博士之间仅是同僚。经过多日一并用暮食,倒是渐渐熟悉起来。 钱博士绷着脸,点头道:“杂役已送去了沈祭酒的屋子,你且去领罢。” 话音未落,钱博士犹豫着,又憋出来一句:“白景询今日是太学最后一堂课,眼下也该回来,不若你顺道去隔壁喊他一道去。” “我省的!”苏博士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走了。 他一走,屋内便只剩下了钱博士与许平二人。 许平心中尚还遗憾没法抢今日头一份月饼,听见两位博士说到“月饼”时,忍不住往那油纸包处瞧。不过,眼前更为重要的还是弄清钱博士为何独独唤他而来,赶忙敛去心中多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