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押着几箱贵重的财物,同行的人还有几个镖局的镖师,为首的叫方贵,长得五大三粗,彪悍魁梧,一身黑色的劲装,看着就很精神,性子也爽朗,和谁都能攀谈上几句,加上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肚子里着实有些货物,与他聊天又是新奇又是和气,不少还留着头的丫鬟小厮都愿意跟着他转。 该出力气的时候他也绝不含糊,帮着赵月珠主仆几人搬上搬下地忙活了好几次,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还不住地拿眼睛去瞅香草,香草被看得红了脸,小声斥道:“你总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东西,还能看出一朵花来不成。” 方贵嘻嘻一笑,摸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俊的丫鬟,模样长得跟小姐似的,水灵水灵的招人稀罕。” 香草又羞又怒:“你胡说什么!再浑说我可不理你了!” 方贵见香草恼了,有些着急道:“你别生气,我一个糙汉子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把我当个屁似的放了,别与我计较。” 话还没说完,走过来两个方贵的手下,一人嘿嘿笑道:“头儿怎么滴,你看上这小妞了?” 方贵一瞪眼睛:“顾剑你不要满嘴跑火车,给老子放洋屁,女人手都没摸过的人,笑个劳什子。” 顾剑两人反而笑得更开怀了:“怡红楼天香姑娘的小手我们可没少摸,比你强些,见个女人还会脸红。” 香草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扭过身子便跑远了。 方贵吹胡子瞪眼睛,一脚踹在顾剑屁股上:“你们两个是闲出病来了吗,还不去干活!” 第69章 黑虎涧 本就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赵月珠他们又是向东向南而行,一路满目春光,空气里透着江南时节的气息,鸟语花香。 许是连日来的绵绵细雨,土地潮湿,仿佛空气里有别于北方的凛冽,而是透着一股子黏腻的湿气,混合着泥土的芳香气味直往人鼻子里钻,似乎鼻腔子也变得黏糊糊的,那气息冲进肺腑里,涤荡了一圈重又吐将出来,隐隐约约是江南的味道。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细雨,细细密密的,飘飘扬扬的,像是母亲温暖的手,轻轻拂在万事万物上,绵润着一切。 滴洒在赶车人饱经风霜的脸盘上,仿佛想要抚平他脸上纵横的沟壑,滴洒在骑着大马的镖师衣襟上,仿佛想要飘进他的脖子里去,滴洒在赵月珠马车的窗槛上,探头探脑的想要挥洒进去瞧一瞧马车里的风光。 赵月珠把脸凑到窗边,任由雨丝点在脸上,凉丝丝的,绵柔柔的,颇得意趣。 方贵喊停了队伍,拿出了油纸铺在随行的货物行李上,暗自庆幸还好雨势不大。不然这成车的货物可要遭殃了,自个儿这个镖师也没法交代。 赵月珠注意到,黄莺最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仔细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肯说,只是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就像是个锯嘴葫芦,半瓢水都倒不出来,赵月珠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并不追问,只想着她怕是有些顾忌,兴许过几日就好了。 这一日,一行人行驶到一个叫做黑虎涧的地方,不同于一路行来别处的鸟鸣啾啾,动物出没,暖风拂面,春意盎然。 越是接近黑虎涧,空气中越是弥漫着一股接近血腥的气息,让人窒息,周围一片寂静,连个活物都没有,两旁的参天古木遮挡了日光,让人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意,此处有着与世隔绝的萧瑟气息。 涧外暖意融融的微风吹到此处,都变得阴凉了不少,天上飘下的雨丝也变得冰寒,此处与外面仿佛是两重天。 地上的泥土隐隐泛着红色,似乎是被血水常年浸染着才有的颜色,道旁笔直参天的白桦树隐隐幢幢,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使者,看守着人间炼狱。 赵月珠掀起帘子,只看见张天祝满脸的肃穆,眉目间还有隐隐的戾色浮现,手紧紧握着缰绳,仿佛感觉到了风雨欲来。 一旁的张益嘴角微弯,但眼神清冷,面上有煞气漫过,像是一团雾气,隐隐照在他俊秀的脸上,模糊了他的眉眼。 但让他周身的气质更加明显,不同于刘渊身上历经沙场的果决气质,也不同于孙萧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辣,而是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和生涩。 赵月珠轻声唤了一句:“二舅舅,可是有什么不妥,我瞧着此处心里有些不安生。” 张天祝只是嘱咐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