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生了!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宫女传话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却难掩激动和兴奋。 母子平安,一个多么令人喜悦的词汇。 皇帝老来得子,自然面露欣喜,笑得合不拢嘴,撩着龙袍就要往殿里闯。 “好好好!定北侯夫人果然医术了得,有勇有谋。” 待夸赞完阮安,皇帝又对身侧的大太监命道:“先给朕记着,一定要好好地嘉奖定北侯夫人。” 大太监恭声回道:“是。” 高氏终于松了口气,只觉今日陈贵妃生产,她竟是比生霍长决时还要紧张。 但有人高兴喜悦,就有人忧虑发愁。 站于一旁的皇后和李淑颖四目相对,都露出了些担忧的神情。 皇后的心情自然要比在场所有人的都复杂,今日是她四十五岁的生辰,陈贵妃落得个一尸两命的结局,本该是她最想要的寿礼。 可她日日夜夜的算计谋划,和精心布的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破坏了。 定北侯的夫人房氏偏是个懂医的。 那陈贵妃也真豁得出去,什么人都敢直接用。 ****** 从皇宫出来后,已过了宵禁的时令。 高氏和阮安沿着长长的甬道出宫时,都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相顾无言。 秋夜风凉,阮安适才又出了一身的冷汗,纵然白薇往她身上披了件大氅,姑娘的身体还是连连发着抖。 高氏见阮安如此,突然想起了已故的女儿霍馨。 馨儿如果还在人世,也该是房姌这么大的年纪。 高氏毕竟是为人母的,她想,如果馨儿还在世,她自然不希望她像阮安一样,在宴会上被人陷害,或是不管不顾地就要强出头,连自保的本能都没有。 思及此,高氏准备好好地提点这个小表妹几句,免得她以后再在这种场面上吃亏。 “下回再遇见这种事,要记得明哲保身,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这么幸运的,这可是在皇家禁廷,稍一不慎,全族的性命都要因此被牵连。” 阮安只知高氏好似同她说了些什么,可她却没怎么听清内容。 阮安唇瓣发颤,只神情麻木地对高氏点了点头。 莅了适才那事后,阮安也在后怕。 毕竟她的那些经验,也不能保证次次好用,这孕妇在生产时,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了,稍一不慎,母子皆亡,这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每次给孕妇接生完,她都觉得就如被抽筋剥皮般,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连魂儿都飘远了。 阮安前脚刚一踏出承天门,神情犹自恍惚,身体却忽地被一道暖意裹缠,她嗅见琥珀沉冽且熟悉的温煦气息,有人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大手亦扣护住了她的脑袋。 纵在夜色中,霍平枭亦看见了阮安的衣裙被染透了大片大片的血迹,这样的景象于他而言,可谓触目惊心。 忽然让他有了即将会失去她的错觉。 这种感受于他而言异常极端,且不可掌控。 一想到会失去阮安,适才有那么一瞬间,霍平枭几乎要丧失理智。 “阿姁。” 他渐渐阖上凌厉的眼眸,低沉的嗓音有些发颤,问道:“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第47章 你没事就好 男人温暖的怀抱令阮安的意志逐渐松懈, 一时间,姑娘忽觉鼻间有些发酸,四肢也愈发虚软无力。 霍平枭高大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寒朔的秋风, 他温热且触感微粝的掌心带着安抚意味, 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后颈的那寸软肉。 惊魂未定,阮安突然用手抓住了他章服的臂襕,蜷指的力道越来越紧。 她觉自己就像颗被困于罅隙的芽草,一旦得到阳光的普照, 就再也不想钻回潮暗的地底。 阮安深深地吸了口气, 似带贪婪地汲取着他予她的滋养, 亦缓缓地在他的怀里阖上了双眼。 高氏和相府的女使、嬷嬷们站在宫门旁,她们看着眼前的一切, 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甚而透着尴尬。 高氏暗觉,这对夫妻分明已经成婚半年了, 却跟新婚燕尔似的,腻乎得很。 她瞧着眼前的景象, 也颇觉稀奇。 原来活阎王对自己的女人是这样的。 还挺温柔。 高氏正准备开口同这二人告辞,想早些回相府休息。 今儿个参完这宫宴, 她都得折个几个月的寿! 还没说话, 高氏如被黑夜里蛰伏的野兽盯视, 忽觉一道凌厉目光遽然落在她身上,让她不寒而栗,浑身悚峙。 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