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恋似地摩挲着她鹅蛋的脸,反问,“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申姜一滞,不敢去瞧他的眼睛,双唇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她谎道,“会。” 贺兰粼长叹了口气,沉沉摇头道,“你犹豫了,你不会。你心中没有我,说的每一个字也都是骗我的。既然如此,便更不能让你走。” 他语气虽轻淡,申姜却听得触目惊心, 他说不让她走,就一定不会。 她初时为他温和的语气所感染,本待还想求一求他,别让她入沈氏的族谱,别改她的名字;听他这般说,心登时冷了半截,恍然明白过来他对自己有绝对的掌控权,无论他震怒苛责或者温柔以待,她都得受着;同样,这皇后之位他既要给她,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得接着。 申姜想,他们之间互通心意、相互扶持的日子已经过了,他们以后得永远站在对立面,永远得虚与委蛇。 申姜不是给脸不要脸的人,她也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贺兰粼已经给她台阶下了,她要再固执地和他对着干,纯属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 她没有任何办法,唯有妥协一条路。 …… 晚膳二人没在长华宫用,贺兰粼领申姜去了建林城有名的食楼——望月楼。 建林城本是依水而建,大湖夜晚反射月光,湖面粼粼像洒了一层白银。 贺兰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引申姜坐下,凉风洒洒,吹得人心里也凉飕飕的。 掌柜的上了一大桌子菜,有荤的有素的,个个摆盘精致。申姜见其中一道螃蟹肉做得着实不错,夹了几筷子,满口生津。 贺兰粼见她喜欢,清冷地笑笑,只一味地夹与她,自己却半口不沾。 申姜知他口味清淡,却也不至于清淡到这地步吧? 她揪着此事不断地追问,他才无奈地解释说,“我素有眼疾,自幼便食不得一点荤腥。若是碰了一点点,恐会昏厥,全身无力如残废。蟹肉虽好,却也无福享用了。” 申姜一愣,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从前她倒是也怀疑过,贺兰粼不沾荤腥可能是有某种隐疾,没想到还真叫她猜中了。 申姜当下假笑了一下,不动声色。 她隐隐觉得,这看似密不透风的牢笼中,已被撕出了好几道口子,顺着这些口子,她努努力,可以隐约望见天光。 …… 如此,申姜收敛脾性,拘忌着和贺兰粼相处了几日。 许是她刻意讨好的缘故,几日来两人倒也没再发生争执。夜晚睡不着依偎在一起赏月光的时候,倒真像一对恩爱可亲的佳儿佳妇了。 贺兰粼要她认亲沈氏,还是顾忌着政事,怕她过于低微的身份将来会引起某种不便。 申姜既打定了主意离开贺兰粼,眼下屈辱也就咬牙忍了。 左右她是不会改姓名的,刘申姜便是刘申姜,阿耶给她取的便是最好的名字,她永远不会叫什么不伦不类的沈玉娘。 贺兰粼见她这几日行为温驯,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常常久久地盯着她,目光中是几乎病态的沉迷,弄得申姜很不舒服。 直到这日,申姜要跟随沈氏去大梵山上拜宗祠,告祖宗,之后她便是记入族谱的沈家人。 因路途遥远,一日之内来不及赶回来,她得和沈家人一起在山上住一宿。 贺兰粼大发慈悲,允她去了。只是因为登基大典在即,这件事必须得立即完成,否则他断不会如此轻易地应允。 申姜便借着这次机会,有意识地多戴了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