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清楚地看见,血珠从他衣角滴落。 起初是斑驳而不成片的鲜红色,到最后汇成醒目的一洼。他另只手捂住右腹,眉头紧蹙,然而那血仍不断向下滴落。 越来越多。 一群少年见状,瞬间默契地左右对了个眼神。 趁此机会,当即作鸟雀四散,机车轰鸣声却比来时更多了几分仓皇。 只一眨眼的功夫,如逃难般,已再见不着踪迹。 只剩迟雪搀扶着身旁人。 几乎作了他的拐杖。 “走。” 她的声音发着抖。 就这样扶着他,带他往回走、向诊所走,说我帮你包扎、会没事的。 慌了阵脚的样子落入他眼底。 他任她拉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诊所门前,血迹亦蜿蜒了一路。始终不说话。 只当她踮起脚尖,努力伸手要去够卷帘门、想虚掩着将之拉下时。 他才又伸出手。 闸门落地,沉重闷响。 隔开白雪与暗室。 而他亦无需再掩藏痛苦,终于半跪在地。 * 迟雪毕竟是医生,当下将人搀扶到诊所里仅有的两张病床之一,又抄起诊桌上的台灯当手术灯,另只手果断掀开他衣服。 眼下劲瘦匀称的胸膛却丝毫没叫她分心。 她只瞧见触目惊心的刀疤横亘其上,左腹处及右肩各有一道弹孔。右腹的旧伤未愈,缝线处却因外力而崩开,出血量一时止不住。 她立刻建议他简单包扎后去医院进行缝合。 然而解凛仍坚持不去医院。 甚至于她再三重申小诊所里原没有缝合伤口的条件,他亦只冷着脸说,从前没有条件,拿根针、火上烧一遍就敢直接上手。 一副她不敢来他自己也能行的不怕死架势。 迟雪无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几乎是动用了诊所里几乎所有的药品资源,再三消毒、亲手缝合,最后简单包扎。 而解凛全程替她举着台灯。 她冷汗直流,他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垂在一侧的左手默不作声攥紧。 迟雪包扎伤口时,将他略微搀扶起,台灯光线不经意拂过他左手。 她才发现他的左手手掌竟已被他抠出血来。 ——哪怕极痛时,他在人前仍是永不喊痛的。 她的手一抖。 却仍强撑着,只右手执绷带绕过他身后时,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深呼吸,强憋住眼泪。 便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紧咬牙关,继续她的工作。 狭窄的空间里。 静的只能听到两人并不重合的呼吸声。 她没有问他这伤口到底怎么来的。 一如他也同样没有问她,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只有微弱而闪烁的台灯光线映出她的脸,眉头紧蹙,两眼汪汪。 最后给绷带打结时,几乎是一口气没上来,便要腿软跌坐在地。 强撑住病床边沿才勉强站稳。 “……不好意思。” 她忙道歉:“我……” 我什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