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什么。 看她红着眼睛,一语不发坐在床边的样子,他突然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迟雪。” 末了,只嘶着声音,又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想半天。 他问她:“你这几天,还好吧?” 结果不说还好。 一说,好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他说一个字,迟雪的眼泪就“啪嗒”一下、掉一颗下来。跟水珍珠似的。 他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能哭。 眼泪像豆大的水珠子往下掉,砸进她手上的粥碗里。 她也不说话,只是呼吸急促,自己哭完,自己哄自己,自己擦眼泪,他在旁边反倒像个摆设。 干着急啊。 是以,明明手动一下都疼到不行,亦只能挣扎着,努力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抽纸盒,想着把纸递给她。 结果她还不领情。 “啪”一声。 迟雪头一次对他发了脾气,把抽纸盒扫到地上。 而解凛一愣。 倒也没生气,只是第一反应,是这下他真的帮不到忙、捡不到了——动一下都困难的当下,更别提探下床去捡东西。他想着她真得要拿袖子擦脸了。 于是怔愣中,竟有些无措地抬头,看向她通红泪眼。 “……解凛。” 她却只是哽咽。 眼神里没有责怪。没有气愤。 唯有清棱棱的、仿佛流不完的泪。 她的泪眼中映出他失神而苍白的脸。 “我一点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 她说:“我真的很害怕……但你根本就不懂我在害怕什么,解凛。所以你才能每次都这么‘奋不顾身’。” 可是啊。 我根本不要你那么善良。 我不要你那么无私。 我不要你那么公道、正直、舍己为人。 我不要你不怕死。 ……就当我是自私好了! “你的无私里都是我的自私,”她说,“我就是自私的——我也自私的,所以你不要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做觉得是为我好但是其实我根本不愿意你去做的事了——我不要这种平安。解凛,所以别人也不可以要这种平安、踩着你平安,我不允许,我不要再经历这种事了!……我不要每次都是你牺牲我不要!凭什么这样、我不要!!” 她几乎是在控诉了。 哪怕早已过了当孩子的年纪。 或者说,哪怕在孩子的年纪,她也从没有发脾气撒泼的机会。 但这一刻。 她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任性”。 一段时间以来的恐惧也好,未知也罢,那些近在眼前的噩梦淹没了她。 “迟雪……?” 解凛终于察觉到不对。 满头是汗,仍努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却被甩开。 他不说话,咬紧牙关。 稍好些的右手撑在床上,靠近她的左手伸出、又试图再拉住她。 这次没有被甩开。 他于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迟雪,你怎么了?” 他说。 声音因左手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而不受控制地发抖。 然而依然坚定:“是不是有人找到你了?” “总之,你不要担心,我会再想办法。迟雪,你听我的,先搬走,之后我会让人再安排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