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爸爸——” “我不。” “……” “我害怕的根本不是这个。” “……” “我害怕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解凛,你懂吗?” 她说。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脆弱、那么怕死?但其实我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这件事——我是医生,对于生和死,想法本来就和普通人不同。甚至于,只要我爸爸不要被牵连、只要他安全,关于我自己的事,我根本什么都不怕。我真正打心眼里怕的只有一件——是关于你,你还不懂吗?我害怕的是失去你!解凛。” 她的所有掷地有声。 都是藏在青春的背面激荡的回声。 过去的许多年,她已经对着纹丝不动的石壁呐喊了千遍万遍。 如今。 石头砸进水里,波纹荡漾千里。 ……到底是谁的心乱如麻? 这个答案,或许就藏在如擂鼓般凌乱的心跳声里。 而解凛愣在原地。 怔怔看着她回过头来,眼泪已不再流,眼圈却还是赤红的。 她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如果你不在了。” 她问他:“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这么多年的……”却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十年。你觉得我还会有下一个痴心妄想的十年吗?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到时候你让谁赔给我?” “谁都赔不了一个你给我。所以那样的平安,那样的生活,解凛,对我来说有意义吗?” 她忽然倾身下来。 眼泪滚落进痴缠的唇舌,咸而涩。 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回过神,才终究是叹一声,随后尝试配合与回应她——她生涩的吻技似乎有进步。但毫无疑问,依旧笨拙,有好几次差点咬到舌头。却似乎不管不顾。他一退,她又压着他的胸膛纠缠上来,和平日里的胆怯温和完全判若两人。 而这或许才是隐藏在她多年的压抑和退让背后,真正本真而热烈的感情。 所以,哪怕如此生涩又笨拙,也依旧能做到几乎让他忘了呼吸。吻得几乎窒息。 胸口泛起的疼痛。 说不清是因为伤口本身,还是因为尝到了她的眼泪。 仿佛因这颗泪而形成某种无声的连结。 那一刻,他确信,自己亦得到了一生中最想要的—— 【老解,爱到底是什么呢?】 【干嘛问这个,你个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 【我想知道。】 【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好像没有被人‘爱’过。】 【我……】 【你也是因为我妈所以才对我爱屋及乌吧。你也不爱我。】 他说。 【我还没有感觉到过——书上说的爱,别人嘴里说的爱。都没有。】 这一生。 从来没有人毫无保留地爱他,让他知道,他的人生是有退路的。 少年时,那些人只因为他冒头的个性和皮囊而追捧他; 长大了,因为他不怕死,敢拼命,是最锋利的刀,所以得到重用。 人们从前批判他,因为他不服管教。 后来人们赞美他,因为他乐于牺牲。 所以他想,只要牺牲就好了。 牺牲之后,写在墓碑上的光荣就是他的墓志铭,是他荣耀的身后名。 他如丧家犬般的一生,从此不再受人唾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