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霜说:“无事。” 他那双锐利的、小狼一样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却像是什么事情突然放心下来了一样,随后说:“我房里点心吃完了,在你这里拿点。现在我回去了。” 他就走了。 那时候听书已经察觉了顾斐音对宁时亭的冷淡,回去后跟他说:“老爷回来,连口您沏的茶都不喝,碰都不碰。您是药鲛有毒,难不成碰过的茶具都不能用么?王爷巴不得绕着您走似的。连世子对您平常态度不太好的,都不介怀您的身份来路。偶尔过来一起吃饭,都不避讳跟您一起吃饭夹菜的。要不是您要分出公筷,世子也不在意的。”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呢? 他说:“王爷只是太累了。” 一头扎进去的时候,就变成了当局者迷,后面所有人都看了出来,顾斐音并不爱他身边的这个小鲛人,更厌弃他的毒鲛身份。不断有人拐弯抹角地来提醒他,可是他都跟魔怔了一般,陷在里面怎么也出不来。 “……世子心好。” 宁时亭轻轻说。 咔哒一声,扇面扣上。 “所以不用跟世子计较规矩。就这样吧。” 那年的敬茶,顾听霜也是没有来的。 宁时亭自己不太在乎这些规矩礼遇。他跟着顾斐音在边关十年,除了发号施令的时候,也跟着兄弟们一起爬过山捉过狐狸,挖过灵芝捅过饕餮洞,都没大没小,不分彼此。 听书说:“好吧,那我服侍您午睡,公子。昨儿您要我打听的事情有点儿眉目了,但是还需要多方面确认,五年来晴王府无人,仙民虽然感念王爷功德,但是遇到事情到底还是第一个想到仙长里正。公子想要接管西洲,恐怕还要慢慢来。您现在身体也不好,不如养好了身体再慢慢计较。我看仙长府中来来去去敲鼓的仙民,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请人做主的。吵起来,啊,我都头痛,别说公子了。” 他连连咂舌,仿佛还是心有余悸。 宁时亭说:“人家看顾西洲五年,无功无过,也是真在为仙民办事。等一会儿随我去一趟仙长府上,要一份五年来各类事项的参目账簿和西洲洲志。” 西洲风光好,仙帝掌管的九洲之中,西洲资源最盛、灵气底蕴最深厚,盛产灵药、灵丹,是绝佳的修炼之地。现在九仙洲内忧外患不断,一是妖魔鬼怪四族虎视眈眈想要进犯,二是近年来,仙界灵气流失,灵药、灵丹越来越难找,修炼之路一天比一天困难,登天飞升路眼见着越来越窄,怨声载道。 仙洲里正是个虚名,仙帝看晴王常年无法回府主事,又恐晴王有一天生出叛逆之心,没等顾斐音自己拨人回来理事,紧赶慢赶地就提拔了一个仙后的亲戚前来坐镇西洲。 此人名为苏越,是当今仙后的亲侄子。年纪轻轻,修为已经到了结丹出头。他来西洲五年,除了日常调节仙民琐事外,还另外在西洲开设私塾,教化仙众。 仙长府华丽周正,不比晴王府的派头小。 宁时亭和听书一行人进门的时候,苏府上人都客客气气的,管事说:“早知道公子要来,茶都为您备下了,您里边请,稍等。” 这一“稍等”,就是整整一个时辰。 外边人来人往,今天这家兔子仙控诉隔壁虎仙长得“太过吓人”,坚决要求“仙长做主分开地界”,后面又是虎仙无奈争辩“长得凶也算是罪么?”,刚来一个说自家孩子功法走岔,要“请走教书先生”的,又来一对写了和离书,结果家产也分配不清的夫妻…… 从始至终,苏越都没有露面。 宁时亭这里,下人来来去去,茶用的是最好的,熏香也是最好的。架势摆在这里,但是无论听书怎么追问,一催在催,都没有人出来真正交出西洲洲志。 最后时值黄昏,管事的才出来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宁公子,我们家主人是太忙了,您也瞧见了,外边仙民们的事情就是头等大事,我们家主人实在没空见您。” 宁时亭笑了:“没空见,日后迟早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