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信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也显出狰狞之态。 祝清许转了转脚脖子,隐约一阵酸胀感自脚底升腾,他已等了三个时辰,见着天色由明转暗,不由得心生焦急。 看门的家丁说,宋星然离开办差近十日,府内郡主与小姐皆外出礼佛,因为无正头主子在家,看守格外严格,虽知晓清嘉是何许人也,却不敢擅自将外男带入府内,叫清许过几日再来。 事态紧急,清许不敢松懈,也无法分辨家丁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在门外等候,大约是月色暗淡,有家丁出来,将灯笼悬起,清许犹疑片刻,仍上前问道:“小哥,您知道国公爷何时归府么?” 家丁宋雀露出诧异神色:“小公子,您怎么还在?” 清许忧心忡忡的:“我有极要紧的事,劳烦小哥行个方便。” “小人并非为难小公子,只是主子们确实不在。” 祝清许点了点头,神色落寞,少年人的身影分外清瘦萧索。 宋雀见过清嘉,那位美丽娇弱的祝小姐,他们姐弟生得相似,眉目间氤氲着令人生怜的脆弱感,宋雀心生恻隐:“公子有事,可留下口信,小人若见得公爷,自会代为转达,天色已晚,小公子还是早些回府罢。” 清许客套一笑,并未多说,只道了句谢,转身离去。 清嘉之事,他自不会与外人所道,一是事关女子清誉,二是他不放心将此事交给任何人,他站在远处,打算继续守着。 忽又想起清嘉的只言片语,猛地转身,疾步奔至门前,道:“小哥,宋谅先生可在府内?” “谅爷?”宋雀愣了愣神:“也是巧了,他今日才离府,此刻并不在。” 清许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抬眼望天,群星黯淡,月亮亦被云雾遮笼,少年深觉恐惧迷茫,前不见路,又深深厌倦无力回天的自己,自幼便是清嘉照顾他,如今她深陷泥潭,自己竟无能为力。 宋雀见他脸色发白,忧心道:“小公子,您无事罢?” 清许抿着双唇,并未回话。 宋雀想了想:“谅大爷今晨离府的,说是去迎公爷返京。”他语重心长地劝:“兴许小公子明日来,咱们公爷便回来了。” 祝清许黯淡的眸中顿时生了光彩。 宋星然回京了! 回来便好,只要回来,只要他耐心等着,总能见着的。 他双手抱拳,郑重地朝宋雀道谢。 宋雀从未受过官家子弟的礼,脸上露出尴尬怔忡,他回过神来时,祝清许已然远去。 少年人的背影,挺直如松,仿佛方才的寂寥似一扫而空,宋雀挠了挠头,没再理会这个执拗的少年。 清许得了宋星然回京的消息,铁了心要在国公府门前扎根。 若回了府,也不晓得他那丧心病狂的爹会否连他一道软禁,更害怕他稍离的瞬间,宋星然便回来了。 春夜的风仍残存着料峭,祝清许掩了掩衣襟,觉得等待的时间有些难熬。 空气中飘出一阵辛辣的的香气,大约是胡辣汤。 腹中便传来一声鸣叫,清许吸了吸鼻子,循着香气望去,原是个小贩推着车缓缓靠近,他也不叫卖,应是夜黑,收摊归家。 本也没有觉得十分饥饿,但他也在外等了半日,米水未进,食物的香气传来时,饿意便来袭,清许咽了咽唾沫,踌躇片刻,终究是上前问:“老丈,这汤羹还卖么?” 那老丈倒很爽快,三文钱便舀了满满当当一碗胡辣汤。 清许是江南口味,并不喜欢辛辣之物,但饿极时囫囵灌了一口,又被狠狠地呛着,捧着粗瓷碗狼狈咳嗽。 也便是他低头咳嗽时,耳畔突然响起了奔马之声,他抬目望去,街道尽头,两男子骑着骏马疾驰而来,清许的心霎时便捏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