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继续自己来吧。 夜里,沈瑄果然发起了热。 孟清和不需当值,整夜都守在他的身边。长随也没能清闲,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屋内的炭炉也一直需人照看,临近卯时,沈瑄的热度才有所减缓,孟清和光荣成为国宝,长随已是趴在桌旁睡了过去。 取下覆在沈瑄额头的布巾,掌心覆上,良久,孟清和舒了口气。 还好,不热了。 站起身,突然一阵头晕,脚步有些踉跄,踢到了凳子,扶住床沿才稳住了身体。 声响惊醒了长随,发现自己竟睡着了,炭炉没了火星,心中一哆嗦,“同知,小的……” 不等长随说完,孟清和扶着额头走出屏风,摆摆手,温声道:“起来吧,你也累了一夜。” “谢同知不罪。” “去提壶热水,顺便让人把早饭送来,多加一碗粥。” “是。” 先把炭炉点起来,长随才推门走了出去。 天空飘着大雪,风从门窗的缝隙吹进来,孟清和紧了紧外衣,拍了两下脸,顿时精神许多。 回首看向屏风后的沈瑄,心中仍是担忧,到底何时能醒? 承运殿暖阁中,燕王难得有时间处理政务。 刚放下笔,白狗儿进来回报,高阳郡王和沈瑄仍是未醒。据医正所言,两人性命都是无碍,只是何时能醒还是未知。 “恩。”朱棣点点头,神情中带着一丝疲惫,“瑄儿身边是谁照顾?” “回王爷,是燕山后卫的孟同知。” “他?倒也是个重情义的。”燕王又皱了一下眉,“王妃不是让医正留在瑄儿那里吗?” 听燕王问起,白狗儿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因由。 “回王爷,世子妃传话,小公子身体不适,沈指挥由刘良医代为医治。” 世子的长子极得燕王喜爱,若是朱瞻基身体不适,医正自然不敢怠慢。 不过,偏偏去瑄儿那里找人,还是这个时候? 朱棣脸色发沉,白狗儿大气不敢出,诚心诚意的发愿,郑听事可快点好吧,在王爷身边听用当真不是件易事。他资历尚浅,着实应该再磨练一段时间。 干一行爱一行,可也要有命去爱不是? “罢了。”终于,燕王出声了,“刘良医长于外伤,这样也好。” 白狗儿擦擦汗,又听燕王说道:“去请道衍大师,孤有话问他。” 口称大师,语气可不像以往那么客气。 “奴婢遵命。” 得知燕王会召见,道衍掸了掸僧衣,站起身走出厢房。表情平和,步态沉稳。白狗儿很想提醒一句,王爷心情有点糟糕,大师如此淡定,不是火上浇油? 想了想,到底按下了念头,一字未提。 暖阁内,道衍施礼,燕王瞪着道衍的光头,从鼻孔喷气。 “大师,”朱棣咬牙,“孤出兵前,大师曾言,‘师行必克,但费两日’。如今,大师有何教孤?” 当初,你这和尚忽悠老子,大军必胜,一定能横扫南军。如今呢?老子在东昌丢了几万精锐,想起来就肉疼! 似早料到燕王会有此问,道衍淡然一笑,道:“两日,昌也,自此全胜矣!” 解释起来,他之前说的“但费两日”,指得便是东昌。东昌两日之败不算什么,从此之后,王爷定会全胜。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