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踢。 “救命救命……咕噜咕噜。”妇人哀嚎。 他站在岸边,脸上有泪。 妇人不会水,手浮上,徒劳的抓了几把空,最后只能绝望的攥着拳头,往大江中坠去。 江水晕开了那如墨的黑发,最后,女子一动不动,在大江里深处,面朝江面。 她好像在看着那隔了江水的太阳,眼睛到死都阖不上,死死的睁着。 …… “鬼,是鬼……” 这一刻还在惊惧的喊鬼,下一刻,白憨儿又错乱了。 “别走,雪琼别走,是我错了。”白憨儿喃喃,“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雪琼……” 他的声音很低,潘垚和陆雪琼都听到了,两人都朝白憨儿看去。 就见他神情恍惚,显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这是刺激之下,有一些前世记忆了? 陆雪琼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次,是她要走,从此再也不要相见。 …… 魂灵散去,清风一吹,杳无痕迹。 潘垚弯腰,捡起柿子树旁的小木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 欢喜的是陆姐姐走了。 惆怅的也是陆姐姐走了。 以后,赶鱼的就只剩她自己了。 潘垚瞅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白憨儿,打鬼棒握在手中,真是不知道怎么和傻子计较了。 回头,她一定要装作不经意间,让玉镜府君瞧瞧这白憨儿。 知道他谢竭忠这辈子傻了,穷困潦倒了,得了上天报应,想来,府君的心里,应该也能痛快一些。 潘垚朝白鹭湾的码头方向走去。 …… 潘垚走后不久,白憨儿蹲地,抱着头看柿子树。 他好像看到了,大冬天里,一身薄衣的自己爬上了树,摘了一衣兜的柿子,欢喜的送给了一个姑娘。 柿子红红,映衬得那姑娘也脸蛋红红,好生漂亮。 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色魂授与,鬼迷心窍一般,白憨儿攀着柿子树的枝干,往高处爬去。 他伸手去抓柿子,脸上露出憨憨的笑意,快了,就快了…… 下一刻,只听“噗通”一声,树枝折断,白憨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磨了糯米,担着两桶米浆的陶老太经过,眼睛一眯,瞅着树下挠头的白憨儿,一下就扯开嗓门喊了。 “不好了,银花大妹子,你家柿子树被憨子踩折啦。” “谁,谁偷我家大柿子了?” “好你个白憨儿,你赔我家大柿子,你赔我家大柿子。” 被唤做银花的妇人听到动静跑来,瞅到这断枝的一幕,气不打一出来,捡了根最粗的棍棒,就朝白憨儿打去。 她一边追撵着打,一边还骂骂咧咧的骂傻子偷东西。 白鹭湾这一处,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 潘垚到码头的时候,潘三金还没来,她在码头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 阳光暖暖的落下,石头面晒得都有些热乎了。 “盘盘!”远远的,江面上传来潘三金呼唤的声音。 潘垚站了起来,冲远远的小船摇手,开心不已。 “爸,我在这儿。” “来,小心一点,别踩空掉水里了。” 潘三金两脚撑住小船,稳住下盘,一只手撑住竹篙,将船固定住,不让它往外头流去,另一只手向潘垚探去。 潘垚手撑住潘三金的胳膊,一个用力,轻巧的落在船上。 “还是坐船尾巴吧,这儿脏,都是鱼腥味儿。” 见潘垚坐好后,潘三金这才撑着竹篙,一点岸边的石头,船儿破水,驶离白鹭湾的这一处码头。 他瞅了瞅潘垚肩头,那儿空荡荡的,不禁好奇道。 “那小木人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