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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楼上(下)


一双筷着,一面熟练地收拾起摆在桌上的蛏子壳,一面说:“譬如,我一点不吃蛏子,这些全是专程为你买的,可你都不谢我。”

    徐志怀听闻,呆了一瞬,待到反应过来,苏青瑶已然端着盛放蛏子壳的白瓷圆盘离开。

    他素来知晓小妻子脾气别扭,还未娶进家门就清楚。

    以往只当她是孩子气,年纪小,爱耍性子,然而眼下冷不丁一句话,清清淡淡抛过来,不似在闹脾气,却平白令他摸不着头脑。

    她料理家事,一贯得体,每月的收支总恰到好处,雇来的佣人也比其他家的勤快老实,连带他所交往的人,不论浅交深交,全能得到相当细心的照顾。

    他知道她这方面干得好,不然他买那些几千几百大洋的珠花,订几十几百条的旗袍,做什么?她闲暇时抄写的簪花小楷,他也愿意裱起来,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指给来客看。这难道不算谢?

    徐志怀试着细细琢磨了会儿,越想越糊涂,以至于最后竟烦恼起来。

    他起身,踱步到苏青瑶的背后,双臂搂住她的细腰。

    苏青瑶把盘子递给佣人,此刻正洗手。她自顾自地搓着一块淡绿色的肥皂,两手满是泡沫,送到水龙头下冲洗,丝毫不理会他。徐志怀以为她在赌气,便俯身,脸凑过去,想吻她。

    苏青瑶甩了甩湿淋淋手,转身推他,娇娇地喊:“腥死了!快走开,徐志怀,你烦不烦!”

    徐志怀突然感到惶恐,其间又夹杂些恼怒。

    他掰过她的脸,用力捏住下巴,唇覆上去,非要亲了,真没见过自己老婆不让亲的。

    舌头闯进来,带着热酒与海鲜的气息,粗鲁地搅动着她软嫩的小舌,舔弄着牙齿。她呜呜叫了两声,随之便没了声响。

    唇齿分离,苏青瑶气喘吁吁地瞪他,手朝他一甩,残留在肌肤上的水珠溅了他一脸,冰冰凉。

    接着,转身上楼去。

    徐志怀抹了把脸,惶恐与恼怒中,又多出几分不解。

    他思索片刻,还是尾随苏青瑶的背影,走上楼。

    进卧室,没见人,徐志怀转到盥洗室,见她拿软毛刷在洗牙。他心里一下不是滋味,皱了皱眉,堵在门口,耐心等她吐完了水,才叁步并作两步上前,拽住她的上臂,猛地拉入怀中。

    苏青瑶额头突然撞到他的胸口,有点晕。她扬起脸,看他俯下身,又要亲的模样,便固执地把脸偏了一偏。

    徐志怀见状,发了狠,将她拦腰抱起,转而架到洗手台的边沿,后背抵到瓷砖,两臂围住她,不许她逃。

    苏青瑶用力挣了挣,逃不开。

    “你漱口去,都说了很腥,”她道,“你就爱吃这种臭死人的东西。”

    徐志怀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定神看了会儿,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柔荑送到唇边,面颊微低,吻落在她掌心悄然愈合的伤口。

    “辛苦了。”徐志怀轻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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