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醒来她睁开的第一眼一定会是他温煦的笑靥。 “……呐、岢白……我睡不着”她带着哽咽的嗓音微微地颤抖着,她发颤的双唇是如此的苍白,那死白的双臂此刻恐惧地紧紧环抱着双肩,粉嫩的指甲因用力而深深地陷入了宽大的衣料中。 “你到底在忙什么……怎么这么久……”月光般剔透的发丝垂落在她娇弱的面容上,卷缩的脚趾无处安放,最后只能双腿并拢地贴放在胸前。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他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人。 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只知道晨光渐渐刺痛了她病态的皮肤后,梵昙筠才慢慢地松开了手指,垂下了已经发麻的双腿。 她甚至都未察觉到那站在寝室门口的身影,而那身影也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瘦弱的背影,他们之间的距离仅仅是短短的十步以内,她却丝毫没有将一丝注意力移往他身上,只是惆怅、难捱地眺望着这漫无边际的银河。 霍渊怎么会理解她的心情,他没有伴侣也没有过长期搭挡的向导,他甚至在被评断为黑暗哨兵后就没怎么跟自己的兄长说过话了,所以他无法将心比心地体会梵昙筠那股撕心肺裂的痛。但是,他在接受塔的教育时,便有过一堂专门教导哨兵与向导关系的基础知识课程,他永远记得那名授课向导所说的话,那时男人脸上的神情既严肃也哀求甚至带着那么一点释怀。 他说了,“人们都说哨兵失去向导便是死亡,而反之向导也许能重生。但,人们都错了,失去哨兵的向导也是一样,他们终将彻底地迷失在混沌之中,如同死亡。” 那时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霍渊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什么强烈的羁绊、情感,根本不能与他远大的志向做比较。 但那堂课过没多久,他便听同学们说上一回教导他们的男向导在家中自杀了,各式各样的传言流串在校园里,到那时他依旧是对此毫无观感,一直到了他加入的第一大部队,他才知晓那名向导的伴侣是联邦为数不多的女哨兵,而且还是那位有着英勇事迹的联邦军事指挥总部的副司令。 或许,他还是不理解何为痛不欲生,但他真心地对那一对女哨兵与男向导表示敬佩,一对如此忠心于彼此的伴侣是多么可遇不可求。 但……现在霍渊想收回那愚昧甚至当初鄙视的想法,因为他遇到了,遇见了他想要忠此一生甚至来世的女人。 “……梵指挥”这是他对梵昙筠的称呼。 第一声她没有回首。 “梵指挥”他又再叫一次。 第二声依旧没有回头。 所以他做了他最不愿意的行为。 “昙筠”用着如同兄长的面孔、声线,以及对她满腔的爱慕呼唤着眼前的女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