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叫了几声“六郎”。 轮椅停下,傅慎时将张夫人立的字据撕碎了扔在地上,秦氏终于不再追了,拂袖而去。 第21章 京中传言,傅慎时与张阁老之女八字不合,遂亲事作罢。 长兴侯亲自面见天子说明,皇帝并未深究,只略问了几句傅慎时的日常,便揭过此事。 而后张家也依诺把差事给了长兴侯府,这好差事儿落到了世子傅慎明的头上。 长兴侯府长房四个儿子,傅慎明将来要承袭爵位,早就在朝中谋了个官职,如今肥缺到手,便顺利调任。老二傅三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多半时间是在帮家族打理庶务,油水来了,他也少不得帮忙周旋。 余下五岁的盼哥儿和傅慎时,都帮不上什么忙,前者还在启蒙阶段,后者则整日在院子里练长鞭。 殷红豆刚做完午膳从厨房出去,耳边鞭声啪啪作响,花桃树下的木桩子被抽打得掉了漆。 她走过去道:“六爷,午膳已经好了。” 傅慎时看了看日头,淡声问她:“往日是这个时候用膳的么?” 当然不是,但是不早些做饭,傅慎时这么抽打下去,手岂不是要废了。到时候时砚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廖妈妈弄不好会让她贴身照顾,殷红豆才不愿天天待在傅六身边。 她回话道:“廖妈妈吩咐奴婢早些做的。” 傅慎时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停下了手中的长鞭。 他的勒红的手指微微地颤着,手背完美无暇,掌心里却是旧伤加新痕,十分刺目。 殷红豆默默地垂眸,她不喜欢傅慎时这种自虐式的发泄方式。 时砚将帕子递给了傅慎时。 擦了擦脸,傅慎时吩咐道:“回屋去。” 殷红豆回厨房把饭菜端进屋,便也回厨房吃了午饭。 半个时辰后,时砚把案盘端来厨房,殷红豆有些诧异,傅慎时胃口尚可,饭菜竟吃的七七八八了。 这么说来,他心情应该是好些了? 殷红豆正思忖着,廖妈妈回了重霄院,进厨房问她傅慎时吃了饭没有,她道:“与平常饭量一样。” 廖妈妈笑了笑,道:“那就好。”她顿时又叹了口气,道:“我照顾了六爷这么些年,幸得他想得开,不然早就……” 早就自缢了吧。 殷红豆下意识地在心里接上了这句话。 长兴侯府不是寻常人家,长兴侯和长兴侯夫人先是家主和宗妇,然后才是子女的父母,在侯府的利益前,傅慎时既不是唯一的嫡子,如今也不能替侯府创造价值,很多时候都注定要做出巨大的牺牲。 殷红豆想起傅慎时手上的伤痕……大概除了自虐,他不会,也没有人教他,应该怎么自我愈合。 廖妈妈开了个话头便不说了,纵有千言万语,作为下人,她也不该多说,更不该跟丫鬟说。 二人默契地闭口不谈,院子里突然有了外人说话的声音,廖妈妈和殷红豆一道出去瞧。 二门上的婆子带着一个灰白长须的男子进来,廖妈妈快步地迎过去,笑道:“胡御医,您来了。” 富贵人家平常都会请医术高明的大夫诊平安脉,傅慎时残废的双腿本是旧疾,原该经常诊脉,不过多年诊治不见好,他又时常受些不想让人知道的小伤,便不大爱见大夫,诊脉频率从每月一次降为一年三四次。 所以殷红豆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胡御医。 廖妈妈打赏了门房婆子几个钱,见书房的门开了,便领着胡御医往书房去,一边走一边道:“上回见您还是年后不久的时候。” 胡御医扶了扶药箱上的鹿皮肩带,笑呵呵道:“是了,郎君近来如何?可有什么特殊情况?” 廖妈妈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您知道的,便是有,六爷不大跟我们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