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睡一会儿。”他捏捏眉心,刚有这个念头,疲倦便潮水般涌上全身。 春星闻言,欢喜笑道:“好!等公子睡醒了咱们就吃饭,今日有腊肉!” 已有好久没吃过,听见腊肉二字,程垚虽然不是食客老饕,却也不由心生欢喜,笑着点了点头。 ********************************* 一夜无事,祁楚枫睡得却不甚安稳,脑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马市上那些荒原人的目光,阿克奇的目光,那名东魉人的目光,杨铭的,程垚的……她辗转反侧,却始终摆脱不开,直至天将亮时,才浅浅地睡了小半个时辰。 因为去荒原一趟,离开军中数日,定然堆积了不少军务,尽管依然很困倦,祁楚枫仍是强打着精神起来,洗漱时用冷水激面,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穿好衣袍,也顾不得用早饭,先赶往月臣院中探望他。 此时,裴月臣已经起身,洗漱完毕,正用早食。昨日喝了清余毒的汤药,今日他又感觉好些了,身上也恢复了些气力。 祁楚枫大步流星地进来,劈头先问:“昨夜睡得好吗?没再发烧吧?” “没有,很好。” 裴月臣话音刚落,祁楚枫已经近前,探手就先去摸他的额头,紧接着又替他把脉。 见状,旁边的侍女知趣地退到门外候着。 见额头不冷不烫,脉象也正常,祁楚枫这才放心缩回手。 裴月臣抬眼看她,好笑道:“放心了?我说了你还不信。” 祁楚枫嗔他:“你难受也会自己硬忍着,我当然不信……我走了,还得去营里。”她匆匆要往外赶。 裴月臣连忙唤住她,问道:“可吃过了?” “来不及,等到了营里再吃两口。” “回来回来!”裴月臣硬是把她唤回来,把自己面前的那碗小米粥推过去,“刚晾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我还没动过,干干净净的,你吃了再去。” 祁楚枫折回来,端起碗,三口两口把粥都喝了,匆匆忙忙又要走。 “等等!”裴月臣拉住她,拿起桌上的烧麦,“拿着路上吃,嬷嬷早起刚做的四色烧麦。” 这才看见桌上的烧麦,祁楚枫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道:“……嬷嬷还是疼你……这烧麦我说了好几回……她都不肯给我做。” “别说话了,当心噎着。” “……嗯……走了……晚上等我吃饭。” 她一边嚼着烧麦一边匆匆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裴月臣笑着摇摇头,自己又复盛了碗粥。 ******************************************* 马市上,因为骆驼、牛、马、羊各种牲口混杂,弥漫着浓郁的臭味。阿克奇手中拿着羊皮,热切地向一名中原商贩介绍…… “您看这料子,拿回去做一斗珠儿的羊皮褂子再好不过,您再看看着背面……不喜欢,这边还有珍珠毛,都是现杀的未落地的胎羔,您看,这是上好的草上霜……不喜欢,我这边还有灰鼠皮……” 将他的皮货看了一溜够之后,中原商贩才慢悠悠开口:“看着还凑合,我倒是可以都收了,就是这个价格嘛……” 阿克奇眼睛亮起,忙道:“我这里羊皮是一万一千张,珍珠毛两百张,还有灰鼠皮两千三百张。价格您来说,但是这皮相您也都看见了,可都是上等货,您也得给个公道价钱是不是?”阿克奇陪着笑道。 中原商贩摸着珍珠毛,踌躇了片刻,开口道:“这样,五千两银子,我包圆了!” 阿克奇愣住,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多少?” 中原商贩伸出两根手指头:“五千两银子。” 阿克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您是不是听错了,我这里羊皮就有一万一千张,一张羊皮的市价就是……” 中原商贩打断他:“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谈什么市价。我都知晓了,你们丹狄族和东魉人勾结,惹出事来,弄不好以后会限制你们进马市。我劝你一句,能卖就赶紧卖了,不赶紧卖掉你还得把皮货重新拉回去,烂在家里,更不划算。” “可是……” 阿克奇刚想说话,那中原商贩又打断他:“我都知道了,昨日你这批货人家出价比我高,你就没肯卖。我实话跟你说,再拖一日,可就不是原来那个价了,你再这么拖下去,马市结束都不一定卖得掉。” 阿克奇面上原本还陪着笑意,慢慢笑容敛去,沉声道:“马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