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却又令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也不愿轻易放手。 “宁国公骁勇善战,文武双全,对大周更是忠心不二,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异心。”司筠缓缓道,“只可惜世事无常,或许是一步错,步步错,此案早已成定局,真相如何,根本无人在意,殿下又何必费心招祸?” “谁说无人在意?”明钰端坐在他面前,神色凛然,“太傅,还记得您给我上的第一课,便是论这世间对错。您曾说对错二字,从来都是并存于世的,没有错便没有对,反之亦然,有时无需斤斤计较,心中如何看待,才是最重要的。 这朝堂争斗,对错纷纭,众口不一,但我忘不了宁国公含冤而亡时,还愿我大周风调雨顺,忘不了被活埋杨山谷中那三万尸骨无存的将士,这世上定还有人在意,无论多少祸端会落在我的头上,我只知这真相一日不明,我亦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先帝和宁国公。况且……” 她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于斗篷遮掩下,让司筠看了一眼。 “况且,并不只有我们希望此案昭雪。” 见到那半块玉佩的刹那,司筠便愣住了。 “……殿下是从何处得到这半块玉佩的?”他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明钰道:“前些日子,有人闯入了长公主府,将此物交给我,让我来儒林阁找您,我也是由此得知,您尚在人世。” 她将玉放入一只空茶杯中,递给他。 司筠看着杯中玉佩,久久无言。 “此物想必太傅也很熟悉。”明钰压低了声音,“我本以为这玉也早已被埋在荷华宫的废墟中了,没想到还有再见到它的那日。” “此物……是何人交与你的?”司筠颤抖着抚过玉佩,问她。 “那人蒙了面,我也不知他是何来历,但玉佩不会有假。”明钰笃定道,“太傅,阿彦他……或许还活着。” …… 离开儒林阁时,明钰依旧披上那件斗篷,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遮起来,方才的禁军接她出去,谨慎小心地看着她上了马车,门前扫地的老者从始至终都不曾抬起头,仿佛方才根本没有人进去过。 马车离开了城北,就像恍然一梦,坐在车中的明钰,紧握着手中的半块墨玉,目光凝重地望着前方。 她本以为那晚来的人只是信口胡诌,若非看到这块玉佩,她必然不会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放在心上。 求得弘威将军府相助,她甘于冒此大险,却还是值得的。 至少她见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恩师。 当年为其出殡的,可是当今太后,葬礼何其风光,如今就有何其讽刺。 虽是庶出的女儿,竟不惜如此大费周章,将父亲软禁于儒林阁深处,这五年,楚京上下被瞒得滴水不漏。 司家,可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地方。 今日虽没能打听出当年真相,但只要太傅活着,至少她还有斡旋的余地。 若这枚玉佩的主人真是她所想的那人,则重逢可期。 随之而来的,也将是一场难以料想的血雨腥风。 那人让她静待时机,不要轻举妄动。 她没有把握能生,但也不甘不战而败。 大不了便是一死,横竖她如今的处境,生与死也无人在乎,隐忍了这么多年,与其继续闭口不言,还不如信这一回。 方才她曾问过司筠,若是阿彦都能活下来,那么她心中的那人,是否有还在人世的希望。 司筠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殿下,当年行刑之前,天牢曾是重兵把守,虽然草民也很盼着苍天有眼,但宁国府没有一人真的逃了出来,否则这些年,早有通缉令贴得满街都是了。” 话外之意,如利剑般再度戳透了她的心。 她攥紧了手中玉佩,仿佛要将自己的掌心都掐出血来,如此,她才得以确信,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阿铎哥哥,你等我……” 雨又开始下了,淋在这巍巍皇城的墙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似是要将这些蒙蔽人眼的尘埃都一一洗净。 闷热的天,不知从何处而起的寒风,无声地刮过这座楚京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