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挺直地坐在雕鞍之上,并不看他一眼,只向着另一个男人的寝宫走去。 他没猜错,她是为了皇帝来的,如今她如愿以偿。 谢二公子,出身世家,门楣清贵,一切都来得太容易,所以从不屑于去争去抢,哪知生平头一遭遇到动心的女人,却是这样的结局。 谢临平静地移开了目光,如今他已经懂了,该争的该抢的,就要去争去抢,有的人,一旦遇上了,必须牢牢抓住。 崔道昀行宫门前停下,看着从各处猎场匆匆赶回来的文武百官,朗声说道:“朕有些累了,现在要回去歇息片刻,众卿可各自随意,不必追随。” 众官见皇帝安然无恙,都是松了一口气,却又禁不住地好奇:皇帝今早出发时明明兴致满满,怎么会突然就累了?难道是因为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 搜寻的目光不觉都向队伍里望过去,待看见跟在末尾的糜芜时,一些近臣不觉大吃一惊,这张脸,这一身男装也遮挡不住的媚色,看来后宫之中,又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郭元君放眼一望,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不觉微哂一下,策马向崔道昀走去,却在此时,崔道昀转向她,沉声道:“皇后一向猎兴甚佳,不要因为朕坏了兴致,只管去吧,待朕歇息片刻后,再去围场寻皇后。” 什么累了,又是什么歇息,还不都是为了那个女子?郭元君瞥了糜芜一眼,道:“好,那么妾身就在围场等着陛下。” 崔道昀点点头,策马向大门内走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向着糜芜道:“江氏女,过来。” 第43章 朱红色的宫门双扇对开, 露出内中宽阔平坦的青石大道, 糜芜抬眼望去,崔道昀正策马往里面走去, 日色映着他绛纱衣上金色的团龙纹饰, 像在她面前铺开了一条朱紫的大道。 踏进这扇门,就是不同的人生。 糜芜猜度着猜度着以自己的身份, 应该不能像皇帝一样骑马入宫门, 便一手按了雕鞍想要跳下,有乖觉的小内监立刻赶到跟前作势要搀扶,糜芜略一迟疑, 终归挪开一步, 抬脚跃下。 第一次下马,是崔恕手把手教的她, 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若是他知道她做了什么, 不知会恼怒成什么样子? 糜芜微微一笑,快步跟上前面的崔道昀。此生此世,应该是没什么可能再见到崔恕了, 以他的骄傲,应当不会为难阿爹,即便是为难了, 只要哄好了皇帝, 自然也能逼迫他交出人来。 宫门内花木扶疏,廊下守着的宫人、内监纷纷向着崔道昀躬身行礼,糜芜跟在乌骓马后, 低头看着青石路上自己短短的影子,跨过三重宫门后,马蹄声突然停住,崔道昀翻身下马,迈步走进一处门槛高高的幽深宫室。 想来这就是皇帝的寝宫了。糜芜在门槛外站住脚,没再往里走,崔道昀回头见她不动,又道:“进来。” 糜芜跟进来时,崔道昀已经走进了正殿中,站在阴影中负手看她,目光沉沉的,一言不发。 糜芜慢慢走进去,垂了眼帘,不再与他对视。皇帝的反应很古怪,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惊喜,也许她算错了,惠妃和皇帝之间,还有许多她不知道隐情。 却在此时,崔道昀道:“退下。” 糜芜下意识地想要退开,却发现屋里伺候的内监和宫人们纷纷往外走,这才知道这句退下,是对他们说的。不多时,殿中只剩下她和皇帝两个,朱红的门扉在身后轻轻合上,光线暗下来,糜芜低头看着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心里竟有不安。 皇帝比她想象中的,要更难以捉摸,该如何应对? 崔道昀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抬起头来。” 糜芜乖顺地抬起了头,就见皇帝坐在一把高而深的扶手椅中,双手随意搭着扶手,阴郁的眸子打量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脸,看透她心中所想。 看起来,又是个难缠的人。事已至此,那点子不安反而消散了,糜芜抬眼迎着他,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男人鬓边的白发并不明显,越发显得秀雅清贵,糜芜眨着眼睛,问道:“陛下总看着我做什么?” 崔道昀淡淡说道:“你进来之前,江家不曾教过你御前之仪么?” 糜芜连忙福身行礼,笑着说道:“教过,只是好容易才看见陛下,太欢喜了,一时把学过的礼仪都忘了。” 崔道昀没再说话,只任由她微弯了腰肢站在那里,从肩到腰,从腰到腿,成了一个润滑的弧度,姿态是娇婉的,然而一双凤眸忽闪忽闪,只是毫不畏惧地瞧着她。 躲在那张脸后面的人慢慢消失,眼前的,只剩下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美貌少女。崔道昀再没有比此时更清楚她与她的不同,眼前的少女野性难驯,媚色中自有一种锋锐,却是她没有的。 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呢,纵然他再恨再爱再纠结,那个人都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崔道昀低声道:“过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