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也许诅咒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勒梅热勒家族的命运。不久之后,正在度假的男孩拿着枪玩居然把自己打死了。他的父亲也莫名其妙地遭到蜂蜇突然死去。这样遗产就被五兄弟中最年幼的那位继承了——他就是雨果,也就是几年前那个晚上在卡尔顿饭店与文森特同行的那一位叔叔。 每次勒梅热勒家族出事,我们都会就事论事地议论一番,除此之外,并没有给予更多的关注。但需要我们关注的时候马上就到了,我们再也不能置身事外,而是深深卷入其中。 一天早晨,房东太太通报说来了一位“勒梅热勒夫人”。她三十岁左右,个子很高,神情活泼,看上去精明强干,说起话来带着美国口音。 “波洛先生吗?很高兴见到您。我的丈夫雨果·勒梅热勒多年前曾经见过您一次,恐怕您不记得了。” “我记得很清楚,夫人,那是在卡尔顿饭店。” “那太好了,波洛先生,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很担心。” “为什么担心,夫人?” “为我的长子担心。我有两个儿子,罗纳德八岁,杰拉尔德七岁。” “说下去,夫人,你为什么会为小罗纳德担心呢?” “波洛先生,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三次死里逃生,一次是差点淹死,那是今年夏天我们在康沃尔度假的时候;一次是他从儿童室窗户里摔下来;还有一次食物中毒。” 也许波洛的表情泄露了他内心的想法,勒梅热勒夫人立刻补充说:“我明白,你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庸人自扰,女人都是这样。” “不,我没有这么想,夫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出了这样的事故,哪个母亲不担心呢?可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我不是万能的上帝,无法控制海浪;关于儿童室的窗户,你只要安上铁栏杆就保险了;至于食物中毒,做妈妈的细心一些应该可以避免。” “但为什么这些事故都发生在罗纳德身上而不发生在杰拉尔德身上?” “碰巧吧,夫人,只是碰巧而已。” “你真这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夫人,您和您丈夫是怎么想的?” 勒梅热勒夫人眼神一黯。 “和雨果说了也白说,他听不进去。可能你听说过,他们家族留传下来一个诅咒——没有长子能继承遗产。雨果对此坚信不疑,他对家族历史了如指掌,非常当真。我和他讨论过这些事故和我的担心,他说诅咒就是诅咒,在劫难逃的事只能认命。但我是美国人,波洛先生,我们那里可不会拿诅咒当真。我们喜欢这种传说是因为只有真正古老高贵的家族才会留传这种故事,就像贵族族徽一样。你不知道,我认识雨果的时候,只是一个在音乐剧里跑龙套的小演员,听说他家有这种诅咒,只觉得这事很好玩。不过这种东西冬天闲来无事坐在壁炉前拿来闲扯没什么,要是真的落实在自己孩子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孩子是我的心头肉,波洛先生,无论怎样我都要保护好他们。” “这么说你并不相信这个家族传说的真实性,是吗,夫人?” “传说能锯断常青藤的根吗?” “你说什么?”波洛惊呼起来,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我是说,传说——或者也可以称为魂灵,能够锯断常青藤的根吗?我指的不是在康沃尔险些淹死的事,别的男孩也有可能因为游得太远遇到险情,尽管我们罗纳德四岁的时候就会游泳。但常青藤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我的两个儿子都很淘气,他们发现可以抓着墙上垂挂的常青藤攀上攀下,他们喜欢这种游戏。有一天,杰拉尔德没在,罗纳德自己去玩,他曾经攀过很多次,但这次出了事,常青藤忽然断掉,他从上面摔了下来,幸好伤得不重。我觉得奇怪,就出去查看了一下常青藤,发现根部被人锯过了。波洛先生,显然是故意锯的。” “这事非同小可,夫人。你的小儿子当时没在家?” “是的。” “那次食物中毒时,他也不在吗?” “不,那次他们两个都在。” “奇怪!”波洛嘀咕了一声,“夫人,现在你们家都有哪些人?” “桑德斯小姐,孩子们的家庭教师;还有约翰·加德纳,我丈夫的秘书——”勒梅热勒夫人稍稍停顿一下,好像有些不自在。 “还有别人吗?” “还有罗杰·勒梅热勒少校,我想,你们在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见过。他经常和我们在一起。” “啊,他和你们有亲戚关系,对吗?” “是个远房亲戚,并不属于家族中我们这一支,不过现在他已经是我丈夫最近的亲戚了。他很有人缘,我们都喜欢他,孩子们更是对他言听计从。” “是不是他教他们攀爬常青藤的?” “可能吧,他总是鼓动他们淘气捣乱。” “夫人,我就先前对你的态度道歉。你说的危险确实存在,相信我能帮上你的忙。你最好请我们两个去你家做客一段时间。你丈夫会反对吗?” “噢,他不会反对,只不过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瞎忙活。眼看孩子岌岌可危,他只会无可奈何地坐在那里束手待毙,简直让我忍无可忍。” “不要生气,夫人,我们来商量商量怎么安排。”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我们就搭乘北上的火车赶往勒梅热勒家。波洛在车上沉默寡言,一直在思索,良久良久,他突然说:“文森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