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勒梅热勒就是从这种火车上摔下去的吗?”在说“摔”这个字眼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我问。 “黑斯廷斯,你想过没有,勒梅热勒家有些人的死亡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比如文森特摔出火车这件事。还有在伊顿上学的那个男孩,玩枪走火这种事很难弄清楚当时的情形。如果孩子不小心从儿童室窗户上掉下去摔死了,似乎也没什么奇怪,小孩就喜欢乱爬嘛。但为什么总是这一个孩子呢,黑斯廷斯?长子死了对谁有好处?他的弟弟,才刚七岁,岂不很荒谬。” “可能他们是想过后再除掉那一个。”我试探着说,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波洛摇摇头,并不认可我的说法。 “食物中毒,”他自言自语,“阿托品也会出现同样的症状。嗯,我们得赶快去那里。” 勒梅热勒夫人见到我们很高兴,马上就带我们去了她丈夫的书房,留下我们与他单独谈话。与上次见面相比,这位丈夫体貌大变,背驼得很厉害,脸上也是一片灰白,已不复当年模样。波洛解释了一下我们为何造访他家,他听完后说:“我太太就是那样,非常现实,而且固执己见。没关系,就留在这里做客吧,波洛先生,谢谢你们为此事光临我家。不过,诅咒就是诅咒,既然留传下来,恐怕在劫难逃。我们勒梅热勒家的人都知道,命运之手无法抗拒。” 波洛说到有人锯过常青藤,雨果似乎完全不以为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显然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园丁干的,嗯,也可能是受人指使吧,要达到什么目的是不言而喻的。我想告诉你,波洛先生,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要不了多长时间。” 波洛警觉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大限将至,去年医生就告诉我,我身患不治之症,活不了多久了。但在我死之前,罗纳德会死掉,杰拉尔德会继承遗产。” “如果您的小儿子也发生不测呢?” “绝无可能,他没有什么危险。”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呢?”波洛坚持要得到答案。 “那就由我的堂弟罗杰继承。” 我们的谈话被人打断了,一个身材笔直高挑,长着茶色蓬松卷发的男人进门来,手里拿着些文件。 “就放在那里吧,加德纳。”雨果·勒梅热勒吩咐之后,向我们介绍说,“我的秘书,加德纳先生。” 秘书鞠躬致意后就离开了。虽然这人眉清目秀还算俊朗,却无来由地令人心生厌恶。等我们告辞出来在他家美丽的古典庭院里漫步时,我对波洛表达了这种奇异的厌恶之情。没想到,波洛也深有同感。 “不错,黑斯廷斯,你的感觉很准确。我也讨厌他。这种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就喜欢吃软饭。看啊,孩子们来了。” 勒梅热勒夫人正向我们走来,身边带着两个孩子。他们长得都很好看,小的一个肤色微黑像母亲,大的那个孩子长着红褐色卷发。他们温文尔雅地同我们握手,然后好奇地看着波洛,显然对他更感兴趣。接着我们被介绍给家庭教师桑德斯小姐,她平淡无奇,在这群人里很不显眼。 我们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过了几天,虽然一直心存警觉,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孩子们生活得幸福开心,一切都很正常。到了第四天,罗杰·勒梅热勒少校前来拜访并住了下来。与以前相比,他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样温文尔雅,轻松自在,说起话来还是语带轻佻,无所顾忌。孩子们显然特别喜欢他,一看到他就快乐地叫起来,立刻把他拖到花园里去玩耍。我注意到波洛悄悄地尾随而去。 第二天,邻居克莱盖特夫人请大家去茶聚,也邀请了孩子们。她家和勒梅热勒家住得很近。勒梅热勒夫人建议我们同去,但当波洛婉言谢绝说他更愿意留在家里时,她似乎松了口气。 * * * 出门做客的人一离开,波洛就像一只机灵的猎犬一样动手开始搜寻。我想那所房子的每一处犄角旮旯他都检查过,只不过做得小心隐秘,波澜不惊,完全无人察觉。看得出来,他对搜寻的结果很不满意。 我们在露台上和桑德斯小姐一起喝茶,她没有得到邀请和其他人一起去做客。 “孩子们一定很高兴,”她无精打采地嘀咕着,“希望他们乖一点,不要摘花摘草,离蜜蜂远点——”波洛突然放下茶杯,好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 “蜜蜂?”他惊呼起来,声音之大吓人一跳。 “对呀,波洛先生,是蜜蜂,那里有三个蜂箱,克莱盖特夫人对这些蜜蜂可沾沾自喜呢——” “蜜蜂?”波洛再次高叫道。他离开茶桌,手按住前额在露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为什么一提到蜜蜂他就这么失态,这么焦虑,真是莫名其妙。 恰在此时,我们听见汽车回来了。他们下车时,波洛已经站在门前。 “罗纳德被蜜蜂蜇了一下。”杰拉尔德兴奋地喊。 “没事的,”勒梅热勒夫人说,“蜇得不厉害,都没有肿起来,我们给他涂了药水。” “让我看看,小伙子,”波洛说,“在什么地方?” “在这儿,脖子边上,”罗纳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没觉得疼。爸爸说,‘站着别动,你身上有只蜜蜂。’我就乖乖地站着不动,他过来把它拿掉了,但它还是先蜇了我一下,也不M.DGLhtOyOta.com